宋安稍一斟酌,答道,“冒襄近况非常不堪……虽说补了阁臣,可朝廷上下,除了首辅,皆视他如敌……据说他上疏那日,在殿中被当众啐脸,之后,有数千人聚于长安街,就为了等冒襄出皇城,一路石块招呼着,若不是首辅及时赶到,将他先引入相府,恐怕……。”
吴争眉头皱起,“围攻冒襄的是些什么人?”
“京城百姓。”
“发生在冒襄上疏当天?”
“当天午时,散朝之后。”
吴争瞪了宋安一眼,“百姓有这么灵通的消息?”
宋安一怔,“少爷是说,围攻之人是受人唆使?”
“你呀……冒襄说得没错,你说精干,但阅历不足,确实需要再历练。”
宋安急道:“少爷放心,我这就向应天府传令……不查个水落石出,我甘受军法!”
吴争拍拍宋安的肩膀,“这事先放放……我问你,之前各府发生民众游行,闹得沸沸扬扬,这事如今怎样了?”
“说来也怪,原本游行如燎原之火,越烧越旺……可此次清廷向我朝宣战之后,他们顿时就消声匿迹了……据应天府长林卫报来的消息,判断极可能是他们游行的诉求得到了满足,游行已经没有意义,也就不了了之了。”
吴争负起手来,在屋里走了几圈。
然后停在宋安背后,开口道:“此事相当古怪,按理说,这些人不闹腾了是好事,可……我心里总觉得……难受,就象吃了颗苍蝇一般的难受。”
宋安忙转身看着吴争,道:“我之所以没有下令对这些人采取强硬措施,是因为他们并不反对少爷,甚至言词中还非常推崇少爷……他们只是不想朝廷与清廷和谈,从这方面来说,他们的诉求是合乎大义的……。”
“大义?”吴争冷冷道,“你的禀报,让少爷我被你误导了……我原本以为,这仅仅是一次民智的开启,这些年轻男女懂得了为自己的利益、理想聚集起来,向官府抗议。”
宋安急问道:“难道少爷不认为是这样的吗?”
“真是这样的吗?”吴争反问道。
“可……这事说得通啊。”宋安辩解道,“他们想继续北伐,而眼下两朝已经开战,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自然就不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