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韵也不管顾侍郎父子站那里,直接找个位置坐,往椅子里一靠,老实不客气地看着顾侍郎说道,“这事情没完,陛给了我十时间,这期间需要大家鼎相助,我过来就是想和顾侍郎谈此事。”
顾明仁听她竟当面称呼父亲为顾侍郎,不由嘴角抽搐,转头看顾侍郎一眼,发现倒能沉得住气,只颔首道,“愿闻其详。”
石韵见这般识趣,心里算满,便将自己陛面前替脱罪的理由说了一遍。
顾侍郎,——
顾明仁,——
这个理由其实石韵当初带人去北镇抚司硬将顾侍郎要出来的时候就用过。
只是大家那时候的注都顾真人带了三千营的将官来北镇抚司寻衅这件大事上,双方当时说了些什么场面话倒是没人深究了。
顾明仁忍不住看了顾侍郎一眼,发现那个进了趟诏狱都能沉稳镇定的爹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且有越裂越大的趋势。
顾侍郎自当年年少轻狂,犯大错之后就注养气功夫。
儒家养气,养的是浩然正气;道家养气,养的是先天元气;医家养气,养的是形体脏腑之气。
顾侍郎则承袭陆放翁之志,讲究的是:梦里明明周孔,胸历历唐虞,欲尽致君事业,先求养气功夫。
自觉近些年自己的养气功夫已经十分到家,就算不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也颇能做到遇事镇定,处变不惊。
不想却被二女儿顾思瑛逼得屡屡破功。
过了半晌后艰难开口,“你陛面前说我是本朝臣,天降贤良?忠比伯夷,叔齐;贤超比干,闻仲!”
石韵道,“不错。”有些不满地了一眼,“费了我不少口舌。”
费了半天劲儿,都是替顾侍郎说话,想想就不爽。
顾侍郎脸上阵阵发烧,“这——这说得也——太过夸张!”
石韵,“嗯,是有点夸张,那姓王的太监鼻子都要气歪了,我从西苑千福阁出来的时候让我转告你,说你竟干出这般厚颜自夸的事情,实是有辱斯文!”
顾侍郎,——
顾侍郎发现自己竟然十分赞王公公的观点!
能自己把自己夸成天降贤良,那不是厚颜无耻吗,一个读了几十年圣贤书的人做出这种事也确实是有辱斯文。
虽然这事不是干的,虽然女儿早就不认了,当着的面就敢叫顾侍郎,外人不知道啊!
相反,顾思瑛能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冒着巨大的风险营救出诏狱,这外人眼必然是真正的父女情深,父女情深的背后自然就是父女心!
顾侍郎扶着儿子的手缓缓坐,心头次生出了点生无恋的情绪——后要如何出门见人!
顾明仁震惊过后,对父亲只剩满心情,十分体谅地主动替向石韵说道,“这虽然是权宜之计,但只怕要影响父亲的声誉,过后咱们是要想办法澄清。”
石韵却把眼睛一横,“澄清什么,我说是天降贤良就是天降贤良!”
顾明仁再次震惊,“啊——?”
石韵不想吓唬弟弟,于是转向顾侍郎,眼神冷硬,暗含威胁,逼迫,利诱等等深。
“我是御赐护国荐善嘉香沅真人,说出去的话没有收来的道理!我说谁是当朝贤良,谁就是当朝贤良!我知道顾侍郎朝的官声不错,但后更要自律严谨,勤勉奉公,多为天的百姓做实事,做好事!莫要被人发现名不符实。到时候你自己被人背后指点讥笑不要紧,坏了我的名声我不答应。”
语气里浓浓的威胁之让顾侍郎浑身一紧。
倒是暂时能将那股羞愧赧然之情抛开了,静静看了面前的女儿片刻,忽然问道,“你既然已经不再认我做父亲,这次为何要救我?”
说起这个,石韵就郁闷,几乎要怀疑自己当时是被人道德绑架了。
“是仲瑞霖跑到大营来求我,说你为官清正明睿,是朝栋梁,若是因搭救虞大人的义举而被奸佞所害,那必然是朝廷之难,百姓之痛!虽然我觉得你没说的那么好,但防万一,是救了吧。”
说完摆摆手,懒得再和顾侍郎啰嗦,直接就说起了自己一出宫就赶来顾府的目的。
“虽然陛给了十期限,但祈雨之事宜早不宜迟,早一雨京畿百姓就能早一受益,所我准备五后就开坛祭天,做法祈雨,时间紧迫,你们都要帮忙。”
主要是根据系统分析,今年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大旱之年,已经连续三十多天没雨,本来也就该了,别要她准备,天上就一场大雨来,那尴尬得很。
看看顾侍郎看看顾明仁,“顾家能用得上的人手全都要派出来,跟着我一起祈雨,谁都不能偷懒。”
顾明仁和顾侍郎这明,她风风火火赶来顾家原来是为了要人。
这本就是为营救顾侍郎闹出来的事情,顾家理应出。只是们对做法祈雨之道都一窍不通,却不知能帮上什么忙。
石韵朝顾明仁扬扬巴,“去,磨墨。”
然后扬声叫道,“百草,单子拿进来。”
百草小跑进来,奉上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清单。
清单上都是要采买的东西,细绢,绸,蜀锦,素绫,杭罗等织物;钟,磬,琴,瑟,箎,埙等乐器;有宣纸,毛笔,墨,香炉,香灰,水缸,桃木剑,炮仗……林林总总一堆东西。
石韵口述了几件事情,让顾明仁记录好了,赶紧照着去办。
时间紧迫,石韵五后就要祈雨,留给顾家准备这些东西,有去办那几件事情的时间,满打满算,最多只能有三天。
顾明仁紧张得都忘记了自己身体羸弱的事情,连东奔西走,做事情全都是一路小跑,惊得来找的仲瑞霖巴差点砸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