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厌没有生气,也没有害羞，但用了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卓绝明白了：“好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有病’,是不是？”
无厌回过头去，拿着火把往前走。
卓绝连忙跟上，但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我说，我夸你好看呢，你就不能开心一下？”
无厌漠然道：“你满嘴胡话。”
卓绝认真反思了一下,承认道：“是,我是满足胡话，可刚刚那句我是真心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见过的美人可多了。江湖上有名的美人,我基本都见过,各大派我都去过！连西域的美人我都见过不少呢。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柳渊他当年还拜托我去送信给一位西域的小美人呢。在审美之上,我简直阅历丰富，登峰造极。你可以不相信我这个人，但你得相信我的眼光啊。”
无厌没理他，倒是步子越走越快。
这个洞穴十分巨大，两人走了差不多五六里路，四周更显潮湿阴冷。还能听到什么兽类的低吼。
这洞里肯定有什么东西。
卓绝听那声音听得脊背发凉：“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怪物吧？”
那些传闻中奇奇怪怪凶猛至极的海兽？
无厌的脸色略显凝重了：“你知道鲛人心究竟是什么东西吗？”
卓绝道：“不就是块跟水晶琉璃长一样的石头？”
无厌皱眉：“我看未必。”
卓绝摇头：“若真是什么其他的东西，世子应该提醒我。”
言语间两人已经看到了光亮，不过两人进来不久，天还没亮，那光芒微弱，又泛着幽幽绿色,不会是外界的光。
朝着发光处靠近，就见那有一处地方，被用石块堆砌出一块水池。四周缀上夜明珠用以照明，石壁上还有水流倾泻而下，灌入池中。
而水池里面，还有一个东西在游动。
两个人忍不住浑身一震。
那个小水池里的东西，实在太过诡异。
一条长长鱼尾，一直伸展到池底，夜明珠的光芒透过水波映在鳞片上，辉映出五彩的光芒。
远望去，它像个人，一个长了鱼尾的人。
但它并不像故事中的鲛人一样，有着姣好的面容，也不是能在月下泣珠的美丽妖精。
因为它只有上半身的轮廓像人，其它的都完全不是人的样子。
它有双臂，却布满鳞甲，掌似鹰爪。脑袋更是与人完全不同，目若铜铃，表皮滑腻，根本就是鱼的脑袋。
应该说他更像是一条大鱼，长了一双像人的手。
这种又像人又像鱼的模样，太可怕了，简直就是一个恶心的怪物。
但这个怪物让他们两人都想起了一个词。
鲛人。
卓绝呆呆看着那个怪物：“这就是……所谓的鲛人？”
刚刚才看过一个绝世大美人的脸，现在又见到那么奇怪的怪物，这转变实在是有些快，他都没办法适应。
看了两眼，他默默将目光转回到无厌脸上，安抚一下自己刚刚受到伤害的双目。
为什么要把这东西也叫鲛人……把我人身鱼尾的漂亮妖精还回来！
无厌微微咬牙：“鲛人心……难道是它的心脏？”
那岂不是，要杀了这个怪物？
赵王当初运的，这那么大的一条鱼么？他是怎么把这怪物运上陆地的？又怎么会被劫走？
如果只是一颗心脏大小的东西，拿来拿去的很容易……可这是那么大一只怪物啊！
卓绝忽道：“玉钗风哪儿去了？她来这里看一看鲛人，就从前面走了？”
话音未竟，他们脚下所站之处忽然一阵摇晃，底下水流亦是疯狂摇动。轰然一声巨响，周围的石块裂开细纹，瞬间坍塌落下。
这洞穴间竟是突遇大震，下起一阵石雨。
两人不得不四处躲避，这点石块倒还伤不到他们。只是这震动越来越大，竟直接震断顶端大石块，巨石接连脱落，连整个洞都要坍塌了。
要是运气不好，他们两个大概会被直接埋在这里。
石块从高处坠落，将那水池都咂成了碎片，溅起片片水花。池中怪物被碎石击中，疼痛之下愤怒至极，仰头嘶吼，身躯不断撞向石壁。
“见鬼！”卓绝低声骂了一句，抓住无厌就往旁边那个低矮的小洞躲。
无厌随他避开路上碎石，看清那小洞时自己猝不及防被卓绝一把推进洞中。他正往里蜷缩给人让位，却听一声重响，对方闷哼一声，而后偏头呕出一大口血来。
无厌大惊：“你怎么了？”
卓绝疼得眉毛都皱成结，似乎还想强撑，却完全坚持不住，整个人扑在了无厌身上。
无厌讶然，眸中闪过惊慌，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他。
现在也顾不得两人的姿势有多奇怪了，无厌搂着他往自己身上拖，把他还留在矮洞外面的地方都护住。
抬眼望去，便看到一块大石头掉在卓绝旁边。
他连忙去摸卓绝伤处，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石头直接砸断了卓绝这侧肋骨……要不怎么能让人疼得吐血！
“卓绝？”无厌害怕他疼得昏迷过去，连忙唤人。
卓绝微微抬起头，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
洞里的晃动渐渐小了下去，慢慢恢复平静。
“出……出去吧……”卓绝用手臂撑起身子，试图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