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厌白眼：“无聊。”
卓绝叹气：“你有带纸和笔吗？我记得你经常带着你的小册子，和一支碳笔。”
无厌回头：“你要纸和笔做什么？”
卓绝极为自然地道：“写遗书啊，你要是能出去那还好说。万一我们两个人都死在这里，谁帮我去跟世子讨债？”
“你还想着你的钱啊？”无厌皱着眉，却掏出了那本小册子，还提醒道，“写你的就是了，别乱翻。”
卓绝一愣，想起他这本小册子上面，还写了很多不方便被人看见的东西。
卓绝道：“其实我还挺好奇，你都记了些什么的。那要是我求你让我看看，你给不给？”
无厌沉默半晌：“你看吧。”
卓绝笑了笑：“你不会也真的觉得我要死在这里了吧？”所以见自己可怜，连这种东西都能让自己看了。
无厌淡淡道：“不会的，只是我的这册子里面，也没什么怕被别人看见的。”
卓绝挑眉：“那我之前瞄了两眼，你还那么气？”
似乎是感觉到了这洞内的湿冷，无厌微微收起双腿，蜷缩起来，双手轻轻搭在双膝上。
无厌垂眸轻轻道：“不是不给你看，但你乱翻……我会生气。”
卓绝轻笑：“那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无厌瞥他一眼：“你看吧。”
卓绝翻开，又立马合上了。
无厌道：“你又不看了？”
卓绝道：“还是留着出去以后再看吧，我怎么能随随便便死在这里。”
说罢他竟想起身，结果手臂一撑着地，就牵动得后面肋骨生疼。忍不住就是一阵鬼哭狼嚎，叫得比那只怪物还吓人。
无厌去扶他，起身道：“你先在这里躺着吧，我去试试把前面劈开。”
“怎么可能？”卓绝将他拉住，“这是一个大溶洞，塌下来哪有那么容易把障碍都挪开的……省点力气吧……玉钗风迟早会过来，她要是见到洞堵了，总不可能就由这洞堵着。”
那群海寇各种装备都齐全，说不定到时候一炸就把这里炸开了。
只是海寇来炸的时候，这里面又会晃几下，他们还是危险。那只鲛人怪物死了又不打紧，毕竟有用的是鲛人心。
无厌坐下来，轻轻叹息。
两个人并排着缩在一起，耳旁水浪声不绝，间杂着几声怪物的嚎叫。
溶洞里的水还在不断滴落，又湿又冷，直钻骨髓。这地方还连火都不能生，两个人在无意之间越靠越近，挤在一处，就为了那一点点暖意。
卓绝肋骨那里封了穴道也只能是稍微缓解，疼痛的感觉依旧在折磨着他。他也没心思跟旁边的人说话了，摊在那里动也不想动，但是又睡不了，只能是发呆。
在这种地方呆着，基本就没法知道时间的流逝……也只有下面不停奔涌的流水和那只怪物偶尔的活动，能告诉他们这个世界并没有静止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卓绝才回过神来。丢在那里的火把，都早就已经烧完。
旁边的人阖着双目，静静地靠在石壁上，肩膀还与自己挨着……像是睡着了。
卓绝偏过头，凑在他耳边小声叫唤：“无厌……”
他好像在微微颤抖着，卓绝心中一惊，靠近些去，仔细观察着他的脸。
还是那张漂亮的脸，只是嘴唇有点苍白。
卓绝更是惊诧：“无厌！无厌！”
无厌没力气地抬起眼眸，似乎连动动眼珠子都十分费力。
这个人怎么不对劲……
“你怎么了？”卓绝急道。
无厌开口想要说什么，结果只是喘了两声，额头都冒出了几滴汗。
难道这就被冷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