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惨叫撕破天空。
扎南沙及时堵住了耳朵。
“王子殿下,怎么了?”查努旺闻声,寻找声音的来源,脚踩着草木咯吱咯吱的。
扎南沙面前,安赫姗那蒙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旋即趴在地上,手脚并用钻进了草丛里,她早就忘记了她还是王后,她还有什么形象可言,她的脸已经丢尽了。
再被赫梯王子的仆人发现,她就不活了!
查努旺还在往这边走。
扎南沙忙大声喊,“没什么,别过来!踩到一只猫。”
查努旺撇嘴,什么猫,猫会啊啊叫吗,那分明就是个女人的叫声,王子和女人半夜还在花园里约会,这么浪漫风流,哎呦,老铁树殿下终于开花儿了。
他自然不会去打扰自己主子的好事,马上走开。
“王后,没事了。”
扎南沙拨开暗绿的灌木从,面前的女人蜷缩着,蹲在一堆花草中,咬着手指,脸颊、鼻尖、耳朵和眼角通通红透,鸭蛋形的小光头,蜜色的大眼睛噙着水雾,闪动着小女儿独有的娇羞,和朝会上他见到的那个人美艳尊贵、高傲端庄的埃及王后判若两人,倒像是个天真纯净的小女孩,依然美得让人心惊。
不管是埃及还是赫梯,王室贵族何人不是衣冠楚楚,光芒万丈,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漏。
但是那样虚假极了。
是人皆会有倦怠疏漏的时候。
虽然埃及王后光着脑袋,半夜闯进他的驿馆,这样的事情太不真实了,扎南沙从没有想过在埃及还能看到这样有趣的场景。
可扎南沙觉得安赫姗那蒙这个人在他心中突然就鲜活生动了起来。不再是一座神像,一个供人膜拜的完美形象。
与她的距离也没有那么远了。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
安赫姗那蒙站起来,满脸通红,香喘连连,垂着眼睫,已经没有任何脸面再去看扎南沙一眼。
扎南沙真怕她下一秒就会难忍羞耻地哭出来,“放心,殿下,我晚上视力不佳,什么都没有看到,也绝不会说出去,请您稍等。”
扎南沙返回室内,拿了一顶假发给她,“这个没有用过,不好意思,没有女款的,不知是否合适您。”
那顶假发很香,和扎南沙身上的香味一样,安赫姗那蒙勉为其难地收下,戴在了头上。
“殿下,我调走了随从,您可以从这边走。”
“小心你的舌头!”安赫姗那蒙警告。
安赫姗那蒙踉踉跄跄地回了自己的宫殿,回去的时候,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她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又大哭了一场。
丢死人了,她这辈子从来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人!
她恨不能把这个男人灭口,让他永远不能再张嘴。
但他是赫梯的王子,如果死在了埃及,赫梯国王苏庇路里乌玛斯本就心怀不轨,肯定会以为王子报仇之名向埃及宣战的。
所以不能杀。
扎南沙站在花园里,四周静寂一片,回想着方才见到安赫姗那蒙的情形。
她的脸上有很深的泪痕,显然是伤心到了极致。
把埃及的王后欺负成这个样子,还能平安无事的活着,除了那位法老还能有谁。
民间盛传法老王后夫妇恩爱,看来并不属实。
扎南沙不知道具体原因,猜测他们夫妻不和睦可能和法老独宠娜芙瑞有关。
为了一个宠妃,欺负自己的正妻,扎南沙觉得埃及的法老挺不是个东西的,就算他地位再高,也从心底里看不起这样的男人。
第一次在集市巧遇她,他便感受到她华贵皮囊下那颗悲伤的灵魂。
他果然没看错,王后真的是个很可怜的女人。
埃及的王后,原来是个光头的小姑娘......
扎南沙猛地回过神,他在做什么,竟在怜惜一位异国的王后。
他摇摇头,勾勾唇,觉得自己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