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常年随身的两把刀,要是让族中其他人知道,非说她疯了不可,要不就是说她被商人骗了。
苗人制刀必经数十煅,铣锐无比,其锋利勇猛绝非一般刀器可比。
每家的孩子自出生起,其父就会寻一块铁用于锻造,十六年每年不断。十六年后,按照苗族的规矩便是孩子成年,此刻苗刀锻造完毕,锋利异常,作为佩刀绝不离身。
就连醉花自己都不想承认,她太喜欢、也太羡慕那个孩子了。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她把两把刀都给了那个聪明异常的小郡主。
小郡主怎么会缺一把趁手的武器呢,何况是别人用过多年的。
可她很不想看见其中一把刀,因为那把没怎么用过的刀总是让她想起一个人。
而另一把使用痕迹十分明显的刀,她也不想留下。
因为一把刀,就再也没有伴儿了。
……
吴客和钱迪当先,统一护卫制式服装的男子跟随车队而行,一群衣饰各不相同的少年穿行在林中,同样以不近不远的距离跟随着车队。
在魔障没有消除之前,小娅教了他们屏蔽五识的方法,在场的都是习武之人,悟性极强,一点就通。
按照方法调息之后果然感觉五识清明许多,心绪也不复之前急躁。
所有人都在心里暗骂那徐林,但毕竟是在天子脚下的皇城,纵然心里有什么,也怕他当真死了,不好交代。
但眼前看着又难受,干脆叫他那三个“残存”的贴身护卫去将他看着。
就是不知道这一晚上的折腾,看尽人性,不知道还剩下几分主仆情谊。
吴客有预感,这个晚上过去,有很多事情都会发生改变。
他们走的是另一条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绕开了要近许多的原路,而是选择一条更宽敞些、接近官道的大路。
一路上零零散散能看到些点燃的荷灯,作为亡魂的指引,但更多的,是被夜风吹熄的残烛,摇摇曳曳,像是要坠落的云烟,半化不化地下淌着烛泪,一朵朵残缺的灯花四处散落,像洁白的雏菊残瓣,纯洁而又凄凉。
“何人前进?”远处一片整齐的火光映照着渐渐扩展开的天光,两条队伍列阵整齐、泾渭分明,衣着服饰大为不同。
左边是银甲轻盔、训练有素的士兵,右边则是青衣道袍的国师府弟子,个个头上都插着一支花纹不同的碧簪。
吴客一目了然:“国师府的泡菜萝卜。”
一身青,头上绿,可不是泡菜萝卜。
关键那道袍宽大,扬起风时猎猎作响,褶皱都被挤在一处,更像是被泡焉了的酸菜叶子。
“来者,大理寺少卿崔明远。”未有一人乘轿的浩大队伍中,一匹高头大马从泾渭分明得不能再分明的宽阔空缺中探出,一个面容肃正的官员从马上下来,打量着眼前的车队。
……
“抓紧了。”北门戎的声音中有一丝不耐,仿佛在嫌弃许仙仙磨磨唧唧不让他背。
“我可以走,”许仙仙没有逞强,她的确可以通过声音、触觉、温度甚至是淡淡的灵力波动来感应事物。
十年来的视力缺陷,反而让她在修行中练就了惊人的耐心和洞察力。
所以,即使视力越来越模糊,她也毫不慌张,反而把心思放在了对北门戎的猜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