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正浓,徐福便听见笃笃的敲门声,忙去抽门闩,隙出一条正够他露出一只眼睛的缝来,瞥见是位唇红齿白的小郎君,也不知是哪家少爷,气恼恼对他道:“徐思东呢?他说好和我们一道去芙蓉天吃酒的,怎么左等右等都不见?你快叫他出来。”
见对方迟疑,这小少爷果然沉不住气,不耐烦道:“我是温焱,你狗眼瞎了不认得我。”
“奴老了,人眼拙,眼拙。”徐福哈哈两声,将门闩彻底抽出来,又取了门链,两边将门打开,颇为客气道:“只是温小郎君啊,我家少爷今日恐怕是无法赴约,他特叫我赔个不是。”
“那他哪儿去了?”温焱气冲冲地抄着手,脸立刻黑了,一副随时要打人的表情。
徐福知道这温焱的脾气,今日却懒得应付,只笑脸道:“随夫人上香去了。依老奴看是回来路上耽搁了,不是有意要——”
徐福忽然两眼一瞪,从门后抽出一把长刀向温焱砍去。
温焱发出一声惊呼,屁股上被人踹了两脚,成天喝酒睡大觉的身杆子一个不稳直接趴到了地上。
徐福怒瞪着那两个没比划几下就把他按在门上的壮汉,红着脖子吼道:“你们要干什么?”
他无意间瞥见路上连一两个行人也无,门口则被不知道哪儿窜出来的一大群生人围住,正冷冷地盯着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赶紧朝那地上的温家小少爷使了个眼色。
没想到那温焱冷冷静静地站起来,红着脸拍了两下衣裳,瞧了他一眼便自个儿走了,哪里有惊慌失措的模样。
徐福心知不好,忙朝那两个折着他胳臂的壮汉大喊道:“好汉,好汉,既能找上门来,想必也知道我家老爷是何人物。虽不知是那处得罪了道上的兄弟,但凡能坐下来好好谈的,便不会亏待了兄弟们。诸位且次日再来可好,我家老爷今日委实不在。”
“次日?”有人冷笑一声,“等你次日报了官再来?”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从人群中走出,嘴里叼着根牙签,脖子上一圈鸡零狗碎,看着便不是正经人家出来的。
他喝了一句:“绑起来,嘴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