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梓对于耿寒这些人的处理,就让陆水看到了这方面的影子。
可是在这件事上,秦梓做的到底对不对还要另论,毕竟总的来说其实是对耿寒有好处,凭这些杀他,还是不够。
陆水也不是那种完全不讲道理,觉得这人是个威胁就要干掉的人。
归根结底,还是秦梓这个人到底如何。
若是他本性是恶,即使是现在做的事情有好的一面,日后依旧会为恶,那陆水就会提前将其斩杀。
可现在陆水看来,他做的一切都是同情凡人,虽然手段不光彩,但本身已经很讲究分寸了,目的是好的,本身对自己要求也十分严格,凭这些,陆水还真不好对他动手。
更何况,按照秦梓的说法,现在凡人的重要性更大了,那他做的事情就更有正确性了,那么杀他的理由就更少了。
两人终于初步达成共识,陆水收起桌上的纸张,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你可知道我这几年有多少次想杀你?”
他不说还好,一说秦梓就跟生气了,没好气地说道:
“你还好意思讲?足足四十六次!我没记错吧?”
陆水闻言一阵愕然,摇头失笑:“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你这小子是真的不简单啊!”
“那你可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留在山上。”
秦梓撇了撇嘴:“和我做的事也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想用落剑宗的良好氛围,给我种下正确的观念与所谓的良知罢了。”
陆水笑意更盛,连声赞叹道:“妖孽,当真是妖孽,既然你知道,那我们的引导是没用了?”
“不,”秦梓却摇了摇头,“有用,因为我自愿被你们引导,接受了你们的观念和良知。”
“那是为什么?”
“无论如何,宁姨、沈长老这些人,甚至是你都是真心为了我好,既然都是真心为了我好的人,那么他们想让我养成什么样的观念,我为什么要反对呢?难不成以后特地去找些敌视我的人,学习他们的观念?”
陆水哈哈大笑,有趣,实在有趣,这小子小小年纪,最了得的不是近妖的智慧,而是他小小年纪看事情就这般通透,心思无比纯洁,让很多空活了千岁的人更显得丑陋不堪。
要知道这样的道理说起来简单,全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呢,那些辜负长辈期望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执意要杀你,你该如何?”
这是陆水最大的疑问,毕竟他曾经见过秦梓对长生的病态执着,很难想象他会在里完全把选择权交给自己。
秦梓闻言,笑了笑,闭上眼,默算了一会儿:“现在大概,申时,嗯,差不多了。”
他站起身,同时灵域之上,秦梓睁开眼,找到了他的目标——一个极小的光点。
“有人在这里放了一剑,一天中大概日落时分达到最强,以我的能力,若是拿起来,可以,但九死一生,”
他就像是与人聊家常一般,随意说着,嘴上还挂着温和的笑容。
只是陆水分明能够感受到,秦梓的身上,一股无上的剑意缓缓升起。
那是真正的无上剑意,要比他曾见过的任何一道剑意都更强,即使是以他的自信,在这道剑意面前都显得无比弱小。
那剑意大气,霸道,一往无前又能包容万物,就好像是,此刻他面对的并不是一个毛还没长齐的臭小子,而是这一整片天地。
在剑意达到顶峰的那一瞬间,秦梓语气陡然转变,原本如春风般和煦的嗓音瞬间变冷,带着一股无比强烈的杀意,不够纯粹,但极浓!
“而你,至少要丢掉半条命,怎样,敢和我拼命吗?”
陆水一瞬间汗毛竖起,一股早已被忘却的恐惧感不断涌上来。
下一瞬,剑意消散,秦梓也恢复成笑吟吟的样子。
“这就算是我的底气吧,我虽然想要长生,但也不愿意将生死置之人手,赌命的勇气还是有的。”
“哦对了,我其实也不想拿起那把剑,要是被放剑的人知道了,我拼死用那一剑对付你,还不得活活笑死。”
话是这么说,其实他也不确定到底是谁放了这一剑,只是知道当初第一次看完落日之后,自己似乎就能和这一剑共鸣,随时都可以用出来。
当然,代价还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