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游戏里发生了什么？”周楷加的眼神扫过顾拾禾仍旧发红的脖子，脖子纤细白嫩，淡淡的红印显得分外狰狞，周楷加大概能猜想到当时被扼住脖子的顾拾禾有多可怜多无助。
顾拾禾脸色还有些苍白，刚刚勉强挤出的一丝用来安慰粉丝们的笑意也荡然无存，他后怕地摸摸自己的脖子，眼睛里逐渐沁出一点点泪光。
他泪眼汪汪地看着周楷加，语气里满是害怕：“有鬼，有鬼在掐我。”
“本来我都好好地记着圈数的，”顾拾禾比着手指头数，看得出来他很认真，所以才那么委屈，“然后，然后我就不记得了。”
“然后我就没有意识了，有凉凉的东西摸上了我的脖子，它很硬，像是匕首一样，勒着我的脖子。”
“我喘不过来气，可是也叫不出声来，但是好疼，真的好疼。”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重重地，像是砸到了周楷加的心上。
他眼睛微眯，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擦拭顾拾禾的眼泪：“别哭。”
顾拾禾眨眨眼，自己擦去了眼泪，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无意地躲开了周楷加帮他拭泪的右手。
“我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了。”顾拾禾擦完眼泪，坚定地点了点头。他已经打定主意，回去就把钱退给那个粉丝，不当冤死鬼。
他是个小怂包，平常做做直播就好，这么恐怖的事情就算啦。
珩淡漠地回应着弹幕里的内容，时不时瞥过可怜兮兮流泪的小哭宝以及那个被他蒙得团团转的周楷加，有点想笑。
只是黑色口罩下轻微扬起的嘴角无人察觉。
周楷加继续问顾拾禾：“那……我可以问你刚刚你和刘之星说了什么吗？”
“当然。”顾拾禾瞪圆了眼睛点点头，“她们三个女生肯定很害怕，所以我就把我的逃生方法告诉她啦，又怕说得太大声里面的鬼会听到，就悄悄告诉她，让她也悄悄告诉其他人。”
“逃生方法！”
难道说，顾拾禾不是凭运气死里逃生的？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四个人出来得很快，没有人像顾拾禾那样虚弱，于姝玥的脚步甚至有些轻快：“害，什么都没发生嘛。”
周楷加若有所思地盯着最后出来的刘之星，连她的状态都好了很多，脸上有了淡淡的微笑。
“是什么？”
“啊？”顾拾禾一愣。
“你刚刚说的逃生方法……可以和我分享吗？”周楷加定定地看着顾拾禾，这眼神太直白，像是锁住了自己的猎物一般，顾拾禾的脸蛋逐渐发红升温。
他被看得有点害羞了。
“当，当然可以啦。我的方法就是，让她在里面走的时候一直掐自己。”
“只要自己有知觉了，那只鬼好像就消失了。”顾拾禾笑得很真诚。
其实不然。
他只是附在刘之星耳旁，轻轻道了一句：
别担心——
里面，不是那个人。
*
*
四点了。
直播间的人数渐渐少了。
不过热度反而高了，除了珩以外，谁也没注意。
AK149再次出现，恭喜他们此次任务只剩最后一项：
[AK149：完成地很棒呢！谢谢你们带我看到了我的好朋友，我好久都没见过他了，怪想他的。]
好朋友。众人脸色一变，什么时候看到的？
刘之星偷偷去瞄顾拾禾，又心虚地收回眼神。
不知为何，她瑟缩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平静，脸上挂起浅浅笑意，只是不敢再与顾拾禾靠近。
[AK149：最后一项任务啦，很简单的，你们只要一起走进那间刚刚玩过游戏的房间，然后就会看到一件礼物。
那是我和我的好朋友感情的见证，现在我就送给你们啦，祝你们——
友谊长存。]
说完，AK149退出了直播间。
珩看着榜一的头像终于暗淡下去，关掉了直播，甚至没等粉丝挽留，很有他的作风。
“走吧，五点前离开这里。”
顾拾禾像个小跟班似的乖乖跟在珩后面，几个人一同进去。
四点，天色微明，空旷的房间里依旧沉暗。
凌意扬“砰”地打开了手电筒，手电筒很大，足以照亮整个房间。
他们看到，原本空旷的房间里竟多出来一张桌子。
是那种学校最常用的老式方木桌椅，看上去很旧，桌面铺满了一层灰尘。
顾拾禾走近去看，发现桌面上有许多划痕，有的是用笔划上去的，还有的是用小刀刻上去的。
仔细去看这些话，拥有这张课桌的孩子似乎并不怎么幸福。
[爸爸妈妈又没回来，保姆阿姨好凶，我不喜欢，她会打我。]
[今天李庭没有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学长，有点担心他，毕竟他是我唯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