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拾禾人小力气也小，几乎是被他拖着踉踉跄跄下了楼，好在他腿还没发软，很快跟上了凌意扬的步伐，像只小企鹅挪了下去。
然而下了一层楼后，凌意扬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们还在二楼。
“我们遇到了鬼打墙。”
“啊？那怎么办啊！”顾拾禾的注意现在完全在凌意扬身上，他实在害怕眼神乱瞟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被小禾苗这么全心全意地盯着，凌意扬倒觉得有些稀奇，不禁捏捏他的脸，放话说：“放心，哥哥一定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好！”
说话的刹那，顾拾禾的瞳孔骤然紧缩，死死地盯着凌意扬的背后。
凌意扬反应敏捷，迅速将顾拾禾往楼上推了一把然后拿出武器转身，但刚转身，他就愣住了——
那是那一群熟悉的穿着明黄色校服的学生看着他们，嘴角沾染着点点血迹，露出了捕食者痛快的微笑，让人毫不怀疑下一秒，他们就会飞扑过来大快朵颐。
而他们簇拥在中间的那个笑得恶意的青涩学生，却格外眼熟。
凌意扬现在不敢动，他甚至不敢确认自己身后那个人到底是人是鬼？
为什么？
顾拾禾会出现在这群怪物中间？
温热的鼻息靠近，慢慢打在凌意扬的后颈处，让他头皮发麻。曾经听上去无辜又可爱的声音如今只让他觉得瘆得发慌：
“咦？意扬哥哥怎么不跑了？”
身后的少年状态亲昵，声音中却带着可怖的恶意，他若有所思地问：“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啊？”
凌意扬本以为少年的力气弱小无比，连杀一只鸡的胆子都没有，直到被身后少年猛然推下楼梯时才反应过来他们居然错信了一个boss这么久！
“是你吧？”底下的怪物迅速蜂拥而至，将凌意扬围成一团开始啃咬，撕碎他的皮，嚼烂他的肉，喝干他的鲜血，因为在游戏中，凌意扬设置了感觉不到濒死的疼痛选项，所以他仍然意识清明地问顾拾禾：“AK149是你吧？”
“嗯。”少年歪了歪头，一如既往地可爱，“恭喜，意扬哥哥猜对了呢。”
“不过，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呀~”
*
*
周楷加下楼碰到珩后才发现自己并不在二层，相反，他在第四层。
得知这一消息的周楷加迅速给凌意扬和杨漫文发了信息。
然而只有杨漫文一人回复，不久，也只有她一个人惊慌失措地登上四楼，与周楷加和珩碰面。
“你怎么样？”
“没什么。”珩表情冷淡，几个小时的幻境只被他一句“差点被鬼毒死了”来概括。
周楷加见他气色很虚弱，但没怎么受伤，只是虚扶着栏杆下楼梯恢复体力便放了心，眼下，他更担心的是凌意扬与顾拾禾的安危。
凌意扬迟迟不回信息。
周楷加三人下了接连十几层楼梯才看见被鬼围攻吞噬的二人。
显然凌意扬一直在护着顾拾禾，虽然两人被啃噬的伤口都很重，但凌意扬看见他们时灵魂已经快成碎片了，而顾拾禾明显还有救。
杨漫文瞪大双眼，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愤然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吞噬却无能为力。
周楷加急忙拦住她：“别急，这是在游戏里，凌意扬没有痛觉，不会受伤。”
反而是顾拾禾，他才是真正会疼的人。
见三人下来，那群微微饱腹的学生又将目光投向他们。
珩瞥了那两人一眼，干脆利落地放出自己的防护罩，手上莫名出现一把银枪，砰砰几声，学生接连倒地。
“跟上。”
而后他弯腰抱起疼到晕厥过去的顾拾禾，径直下了楼。周楷加连忙背起已经透明状的凌意扬，和杨漫文跟上他们。
那群学生的校服已经被血染成了红棕色，他们似乎还不过瘾，紧盯着防护罩里的五人，却又因为无法下楼梯而看着他们远去。
这次他们顺利下到了一楼。
凌意扬彻底合上了眼睛，身体化为碎片，被风吹散，消失不见。他的身体受损到80%时就完全没有意识，只能保持呼吸，而现在他在游戏中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生存机能。
也就是说，凌意扬输了，被弹出这场游戏了。
杨漫文的眼泪几乎都流干了，但想起现在小队中只剩下她和周楷加两人，她也得想想接下来的战略。
游戏进度还未可知，他们就已经牺牲两人，损失惨重。
她将目光投向周楷加，周楷加暗自叹了口气，看向珩道：“你也是玩家。”
他准备拉拢珩。
但两人都没怀疑顾拾禾，反而觉得如果不是凌意扬保护着顾拾禾，估计这次死的就是他了。
珩冷淡地点头，从自己的空间中找出药物给血流不止的顾拾禾服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烫。
珩心道：凌意扬退出游戏估计和顾拾禾脱不了干系，但这小傻子未免也太拼了，何必把自己的血肉都搭进去？
不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