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时戚面前单膝下蹲，打开瓶盖，里面是草绿色的药膏，闻起来有点淡淡的腥味。
昨天周数没留意，开拍前时戚脱下羽绒服，他才注意到时戚胳膊上留下的一片淤青。
“疼不疼？”
周数轻声问，手上缓缓用力，将药膏抹匀。
时戚摇摇头。
时戚会不会被换掉，虞危是真的不关心，和时戚拍戏好像感觉还不错，可是单独相处的时候，总是让他感到矛盾。
既佩服时戚的毅力，又嫌弃时戚的主动。
虞危补完妆回来，怀里抱着粉丝送的粉色小熊热水袋，看到周数在给时戚抹药，不留痕迹地看了眼时戚。
巴掌大的小脸比起刚来剧组时更瘦了，脸色苍白，嘴唇的血色都淡了点。
周数抹好药去洗手，虞危在时戚旁边的塑料椅上坐下。
时戚捧着剧本，重新熟悉下剧情。
虞危看着他在认真背诵台词，就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一时嫌恶的情绪占据上风，脱口而出：“你还不知道，自己的戏份被砍了吧？”
语气还带点恶意。
时戚坐在旁边候场，谁知道虞危凑过来嘀咕两句，他把手里剧本举高一点，继续背自己的台词。
没等来想象中的反应，虞危说不上是郁闷还是失望。
所有人都说时戚为了红，各种倒贴炒作，怎么现在听到自己的戏份被砍，他一点都不着急。
“被人欺到头上，你这就这么无所谓？”
他以为时戚至少会难过一下，就连他都看得出来，时戚为这部电影做了很多准备，付出这么多，却得到这样的结果，是个人都会失望。
“虞总，在跟我们戚戚说什么悄悄话？”
周数打断了虞危的话，他不笑的时候表情比较严肃。
虞危笑了下，“没说什么。”
接下来的两场戏，都是虞危和别人的对手戏。
时戚拿出手机，点进粉色APP，彩蛋游戏1的任务进度自动刷新，距离完成任务也快了。
虞危对他的态度总是在反复，可是在粉色APP上，他对时戚的好感度，一夜之间瞬间增加了六个红色格子，好感度达到了80％，可惜这不是攻略人物的任务。
虞危和别人的对手戏拍完，天已经黑了，晚上的氛围更好，时戚落水的戏，导演想要再补拍几个镜头。
其他的演员陆陆续续离开片场，现场的人走了一大半，虞危还坐在旁边看着。
时戚脱下羽绒服，在泳池边做好热身，按照导演的要求，连续三次以不同的姿势掉进泳池里，来回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就只为了不到两秒的特写镜头。
拍完以后，时戚独自去楼上换戏服。
周数站在外头打电话。
他上了二楼，声控灯亮起，换衣服的隔间里只有他自己。
时戚拉上布帘，脱下身上的高中校服，从背包里拿出干爽的棉质毛巾擦擦身体，换上自己的衣服。
“咔嗒”
时戚听到声音，他快速地把毛衣的纽扣系好，轻轻拉开布帘，门后传来极轻微的呼吸声。
周数打电话的声音却没了。
判断一个人是否具有善意，时戚只需要听声音就能知道，他将手里的毛巾卷起，一边猛地拉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