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卓把捡来的干草撒在火堆边,然后在上面铺一层老旧粗布,抱下被褥放在粗布上面。
李茂群没他这么讲究,直接把铺盖卷就扔在地上,不经意的扫了旁边一眼,吆喝了一声,“怪不得这么仔细,这被褥还是崭新的呢,你娘这是怕你们路上冻着,特意拿了床厚的啊。”
李青瑞转头一看,道:“卓儿,这好像是娘给你做的娶亲时用的……”
“先用着,以后再说。”李青卓不在意的道。
李青文提水饮牲口,一边摩挲着骡子光滑的皮毛,他们走着就够累了,骡子还得拉着车和那么多东西,更辛苦。
过了一阵,江淙和蒋立平他们拎着好几只兔子回来,有的兔子还没死,被抓着耳朵还在蹬腿。
李青文凑上来摸了一把毛茸茸的兔毛,被风吹麻木的手痒痒的,很舒服,“还真打到兔子了?”
“那可不是,有你江大哥在,能吃的活物跑不了!”一个年纪稍长的流犯说着话,从李青瑞那借刀,麻利的在兔子身上开了几个口,然后双手抓着兔皮,从脚撕到脑袋,完整的扒了下来。
蒋立平终结了还有一口气兔子的痛苦,道:“江淙也不行了,从前一下就能打死的,现在两下了还活着。”
江淙此刻正坐在那里让李青卓挤脓血,也不反驳,道:“兔皮好好收拾收拾。”
“这个你放心!”正在扒皮的老孙满口应下。
扒完皮的兔子被刀子剁成块,直接扔到敞口的罐子里,只随便放点盐,便开始煮。
架子车首尾相连,在外面围成一个圈,人在里面点了好几堆火,耳边是呼呼作响的风,头顶是星子稀疏的夜空。
李青文坐在火边,烘了一会儿,冻了一天的身子终于回暖,便生了几分困意,可兔子肉煮起来后,香味直往鼻子里钻,他强打精神,想着喝口肉汤也是好的。
肉煮好后,李青瑞和蒋立平他们说了一声,端了两罐子给差役的头领送去,老头点点头,只说早点躺下,明天还得再走七十里。
李青瑞想求个情,又觉得不太妥当,啥也没说的回去了。
李青文没有白等,不但用饼子泡了一大碗肉汤,还吃了好几块兔肉,吃完后身体暖烘烘的,歪倒下去便开始睡觉。
江淙喝完小米粥,转头就看到李青文呼呼睡着了,嘴边还一圈油渍,他伸手擦掉,然后把鞋脱了,被子拉过来盖上,两边都给掖的严严实实。
李茂群看着可乐,蹲在火边,啃兔子脑袋,“仔儿这一趟哪是来照看他江大哥,分明是他江大哥看着他。”
江淙自从下了担架,几乎什么都能自己做了,带着枷锁赶车,提水,生火做饭,李青文擦了两天身后就没啥事了。
李青瑞也笑,“这声大哥可不是白叫的。”
呼噜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夜更深了,在呜咽的北风下,几堆篝火摇摇曳曳,守夜的差役早就昏睡过去。
一道黑影慢慢从地上爬起来,鬼鬼祟祟的朝着流犯这边摸过来。
江淙忽的睁开眼睛,用力的咳嗽了几声,黑影吓了一跳,手里拿着的东西掉在地上,微弱的月光下,匕首的寒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