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泊嘴角鲜血滴下,而他越发笑的畅快,众人惊骇地拼命祭出杀招甚至保命之法,不管不顾地蜂拥而上围攻百里泊。
“他居然要同归于尽!”
有人心生惧意,扭头想要逃跑,却惊悚地发现,整片玉澜山脉不知从何时起,被一层魔障封死,进出不得。
在赤炎山,所有拼杀的魔军和修仙者们,也发现了那层封死的魔障,早已将他们牢牢困在里面。
玉澜山脉不断震动,山体倒塌,大地开裂,在毁天灭地的景象中,是所有修仙者和魔军的绝望嘶吼。
“他竟连自己的魔军也不放过!”
天崆派掌门卫忆天擦去嘴角鲜血,一把捏碎自己一直戴在脖间的一枚古朴玉佩,无形的屏障以他为圆心扩散开,瞬间隔去了汹涌而来的魔气。
卫忆天鬓发散乱,早已没了往日从容不迫的超然气度,他一把揪住身边最信任的长老,把捏碎的玉佩塞去,厉声喝道:“清河,你快带小辈们离开,我天崆派的精锐子弟不能尽数折损在此玉澜山!”
李清河痛哭出声,“掌门,你一人拦不住的,为何不拼死一战?!”
卫忆天只是头也不回冲向了魔障,拼命要破开一道裂缝,远古玉佩的屏障只能护住最多五人,根本不能保下他天崆派众多子弟。
百里泊早已经收了笑,他只是飞在空中,脸色苍白,眼神凉薄,看着下面垂死挣扎的修仙者。
他望着玉澜山脉,望着遥远之地的赤炎山,望着金紫云巅下,一片昏暗的万事万物。
百里泊嘴角扯出一丝笑,染血的唇瓣动了动,仿佛轻声说了句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远望天际,眸中是未完的意。
在他身旁脚下,是数以万计拼死一搏,又或是绝望挣扎的修仙者。
他在笑,他们却在绝望悲鸣。
“轰隆——!”
万千金紫闪电突然炸裂,同时从天际劈下,玉澜山和赤炎山所有人被闪电蜿蜒劈中,下一刻灰飞烟灭,徒留下一道道深深沟壑。
百里泊一身黑衣和黑色长发,容颜却苍白到透明,在最后一道闪电消逝之际,围绕着他的魔气随风而散,徒留下他如一只断翅的鸟,从天际高高坠落,落在满地的苍茫白雪之上。
他的眼睛还是睁着的,却撇开了去,不想再看一眼这世间。
卫忆天从尸堆里艰难地爬起来,上古玉佩的屏障若隐若现,断断续续地护着他和四个门派中人。
李清河放开了紧紧抓住卫忆天的手,是他在闪电劈下时紧紧抓住了掌门,用玉佩留下他一命。
他看着雪地上安然躺着的百里泊,喃喃出声:“他原来早就想好了,和所有人同归于尽,甚至自己的魔域中人。”
卫忆天喘息未定,艰难地走向百里泊。
在百里泊的指尖有一处细小伤口,一滴鲜血缓缓沁出,蹭在了他手旁的一株枯草上。
瞬间,枯草焕春,从沾到血滴的叶尖开始,绿意攀爬弥漫到整株草枝。
卫忆天不可置信,他凑近想要仔细确认,下一刻,百里泊的身体突然变得虚幻,散落成碎片被崖顶的风雪卷走。
白雪之上,徒留下一颗早已不再跳动的心脏,却从这颗心脏开始,绿意迅速弥漫。
玉澜山巅,风雪漫天,死伤遍地,沟壑纵横,却有一片茵茵草地,向着天伸出颤抖的草尖。
刹那间,云开雾散,风止雪消,阳光从天际洒落,落在那一片生机勃勃中。
卫忆天弯下腰,轻轻捧起这颗心脏,回头看向了天崆派,那些还留有尸体的子弟。
“百里泊的心脏,有特殊能力。”
“呵,明明是一个满手鲜血的魔头……”
*
“不是吧,你居然不知道玉澜之战?!”
模样娇憨的少女瞪大了圆圆的杏眼,一手捂嘴惊讶地看着唐丝。
唐丝无奈点头,露出好奇的表情,“玉澜之战是什么?”
“就是正道与魔头大战,荡平了玉澜山脉,修仙者与魔军死伤无数,许多门派差点全灭。”
唐元元左右打量几眼,见没人注意到这座小亭,便悄悄凑近了唐丝,神神秘秘地说道:“天崆派你总知道吧,听说掌门人卫忆天都差点死在那场大战里呢!”
唐丝总算听清了始末,便点点头,“我知道,百里泊那么厉害吗?我记得卫忆天可是当今世上第一人。”
唐元元啧啧出声,“这虽说是秘辛,但已经人尽皆知了,毕竟玉澜山脉只剩下一片沟壑巨坑,不过大战已经过去了几十年,离咱们太远了,就当个八卦听听好了。”
远处逐渐传来热闹的人声,听着像是一群少男少女,声音穿过花园里的水榭,往这边的假山小亭来了。
唐元元突然紧张起来,站起身对唐丝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无事的话也赶快回屋去吧。”
她说完就要走,唐丝还想拉住她问一问名字,毕竟两人聊的投缘,谁知这少女跑的忒快,一眨眼就没了人影。
唐丝叹了口气,她知道这少女在担心什么,毕竟刚才传来的人声中,她就已经听到了唐莲莲的声音,毕竟她那样娇滴滴的声线和跋扈的声调,这扶台唐家的本家里还没几个人有。
唐丝抱起栏杆上趴着出神的黑猫,揉了一把毛茸茸的脑袋,“百里,中午想吃什么,吃鱼好不好?”
黑猫通体纯黑,皮毛顺滑,额头有一点白色,他方才不知在想什么,一双乌黑的猫瞳湛亮,带着寒意和戾气,此刻唐丝揉了他的头,他便盯着唐丝的手。
唐丝瞬间了悟,赶紧收回刚才习惯性撸猫的手,温和地笑了笑,“别这么小气嘛,我一时忘了,以后肯定不乱摸,我手背上你抓的伤疤刚好。”
黑猫动动胡须,对唐丝的道歉不置可否,转而从她怀里纵身一跃,跳到了她的肩膀上。
“你什么时候去天崆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