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天色阴沉沉的,大团大团的乌云垂在天际,仿佛随时可能砸落下来。
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驶入县主府所在的小巷,一身绸衣的下仆上前去叫门:“告诉县主,她母亲来了。”
看门的小厮们连通报都没去,就自己做主开了大门,点头哈腰地笑道:“尚书令夫人是县主的母亲,都是一家人,自然可以随意进的。”
如此没有规矩。王家的下仆皱起眉,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
小厮们拆下门槛,马车徐徐入了县主府,因大门太小,而马车又大,进入时颇显局促。
小柳氏摇着扇子下得车来,四下扫了一圈,叹了口气。由县主府的婢女引路,径直到了王妙渝的卧室。
屋内门窗紧闭,连窗帘都没有拉开,里头阴沉一片,天气这般热,屋里似乎闷了一天,又没有放冰盆,一股浓重酸腐气扑面而来,让人几欲作呕。小柳氏勉强忍下恶心之感,踏入屋内。
半明半暗中能看见屋内的摆设,布置得别有韵致,一望而知是一位大家淑女的闺阁。
小柳氏缓缓往床边走去。
“慢着。”帐内突然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
帘帐被胡乱掀开,露出王妙渝的脸,她披头散发,一袭白色的中衣裙凌乱地裹在身上,床铺上一片狼藉。不过一个白天,她的脸就脱了形,一双眼睛仿佛隔着冰水看人,幽幽的带着鬼气。
“原来是你。”王妙渝的语气里带着奇异的意味,仿佛嘲弄,又仿佛命中注定的无可奈何。
“阿渝。”小柳氏往前几步怜惜地搂住她,哭道,“我苦命的女儿。”
王妙渝无动于衷地任由她搂抱,冷冷道:“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