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拙:“并不是来看你,是有事问你。”
仝玲本来就不胖,现在更瘦了,单薄的身体装在宽大的囚衣里,如纸片一般。她人本就清冷,现在瘦成这样,更添了一份刻簿,她语调上挑:“哦?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有事问我?安拙,求人得有个求人的样子。”
安拙:“我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仝玲漫不经心:“哪天?”
“入云大厦,你骗我过去那天。你把他......怎么样了?”
仝玲脸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那我先问问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我?”
安拙呼出一口长气:“我现在才知道。”
“那你应该去问他啊,为什么来问我?”
安拙眼中冒出亮光,身体激动地向前倾,双手放在桌上,语气里饱含希冀:“他还活着,闫圳还活着是不是,你才判了十六年,如果他死了,他家人不会饶过你,一定会让你陪葬,你不会像现在这样逍遥。”
仝玲的脸色也是几经变化,在安拙说完后,仝玲沉默了,只是一直盯着她看。
稍许,仝玲全身忽然放松了下来,她笑了,笑着对安拙说:“因为我不是故意杀他的。”
与之相反的是安拙的脸色,她眼中的光芒消失了,脸上因为看到希望而唤发的容光不见了,声音也沉了下去:“你,什么意思?”
仝玲盯着安拙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是说,我没被判死刑,是因为我没有故意要杀他,他的死完全是个意外。”
安拙身子一沉,身形散了。她的头轻轻晃着,像是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一样,嘴里喃喃道:“死了吗?”
仝玲一脸疑惑:“都投胎了吧,你不知道吗?哦,也对,当时我这个案子是不公开审理,有保密限制的,你不知道也正常。怎么不问问他身边人呢?“
安拙老实地回答:“我问了,他们都不告诉我。”
“哦,可能是怕你伤心吧。真是的,现在不就知道了吗,早伤心晚伤心,总得经历。闫圳把你保护得太好了,死讯都不让你知道呢,说不定这就是他的遗言呢,你也知道,他的命令,他身边那些人哪敢违抗。”
安拙抬头看向仝玲,眼睛红红的:“怎么死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声音过高,一旁的狱警看了过来,仝玲提醒安拙:“你别激动,这里是不可以高声说话的,你要还想知道真相,就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安拙紧紧地握了握拳,低声咬着牙说:“我要知道,我要知道那天发生的全部。”
仝玲换了个姿势,眼睛瞟向屋顶:“让我想想啊,从哪里说起呢。”
安拙忍耐着,静静地看着仝玲那副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一个吊个郎当,一个全身紧绷,隔着一张长桌对视着。
仝玲的眼神慢慢地唤散开来,她陷入了回忆。当时的自己真是破釜沉舟,所有的钱都给了那帮人,一帮亡命徒。
一开始她还觉得这钱花得值,没废什么劲就绑了闫圳来,后来才知道闫圳有多自负。
记得,当他知道她给安拙发了消息后,闫圳虽表面一派镇定,却不知他轻颤的眼睫出卖了他,仝玲知道他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