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没有说可也没有说不可,“惭愧。”
李道虚道“不可言而与之言,谓之失言;可与言而不与之言,谓之失人。紫府要想好了再回答才是。”
李玄都恭敬道“是,多谢师父教诲。另外,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向师父请教。”
李道虚道“但问无妨。”
李玄都道“我是太平宗的宗主,我也是师父的弟子,又与大天师和‘天刀’有着理不清的关系,别人都觉得我是个中人,斡旋于几大地仙之间,不知多少人羡慕我此时的位置,认为我风光无限,还有人觉得现在的我是古时说客,合纵连横。可是剑有双刃,伤人也可以伤己,我这个位置看着风光,可一旦几方起了冲突,我就是首当其冲,想要置身事外都不可能,非要选择一边站队不可,否则便里外不是人。所以我想请教师父,如果师父您在我
现在的这个位置上,您会怎么做?”
李道虚停下了脚步,没有想到李玄都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很有意思,所以他没有拒绝,而是开始思考,把自己代入到李玄都的位置上。
李玄都也随之停下脚步,等着李道虚的回答。
过了片刻,李道虚回答道“如果我是你,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无非是随机应变,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做出选择。”
李玄都笑了,“可是师父要我现在就做出选择。”
李道虚道“因为我现在不在你这个位置上,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将心比心的人。”
李玄都叹息一声,“果然,坐着的位置决定了脑子里的想法。师父身在东海,当然要从东海看去。岳父身在辽东,则要从辽东看去。同理,大天师要从江南看去。三个不同的方向,便会看到三个不同的天下。”
李道虚不再说话,负手眺望大海。微风细雨不沾衣,海面也谈不上凶恶,只是灰蒙蒙的,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雨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