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沉舟不声不响地在窗边坐了几天,读着各式各样的卦言,数着他们交接的步伐,终于下定决心——逃走。
在奇晟楼里,白天出不去四方院墙,晚上睡觉的房间被一根铁链锁死,这么多年,他想尽办法逃脱,都没能成功。
相比而言,这里的环境宽松许多,重明并不喜欢居住的地方太嘈杂。
房门没有锁,院中的人来来往往的人,甚至是在暗处的影卫,都能从卦言的细枝末节中推算出。
更何况,重明曾经逗趣地说,总有一天要将他接来同住,许多事都跟他说过。
趁黑逃走。
运气好的话,也许可以趁黑天,躲在哪家的马车下面,逃出城去。
他如今已经被烙去了奴痕,只要找个地方砸开奴环,再蒙上眼睛,也许还有机会逃进深山。
就算在深山里过一辈子也好,那里就有他渴盼已久的自由。
自由仿佛触手可及,这个想法让他全身的血都沸腾起来。
天刚擦黑时,他就已经穿戴整齐,虽然伤势还刚刚勉强结疤,但在束紧的纱带固定下,勉强可以行动。
拜重明所赐,只看着院中这些行走的人,他就能知道许多。
像是曾经的那个人还站在他身后,扶着他的肩,轻声给他指点
——你对自己还不够了解,我来帮你。
——你确定吗?那个人的卦言会随着你的想法改变是不是?
——你的行为和想法会影响对方的未来,是不是?
——同一个人只能观察一盏茶的时间是吗?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
——你虽然看不到自己的卦言,但可以挑选一个对你最有利的做法,去改变别人的命途。
——沉舟,相信你自己,你是独一无二的,能做到许多人都做不到的事。
——你的力量超乎想象,什么都不要害怕。
他又拐过一个弯,立刻将整个后背都贴在墙上,屏住呼吸,听着有脚步声从不远处的墙边走过,渐渐远去,连额角的冷汗都不敢去擦。
一丈开外就是贴墙修的杂物间,外面紧邻着侧门外的胡同,重明跟他说过,那条路走的人一向很少。
他从房间侧面踩着碎石和树干,勉强安全爬上了屋顶,身后的伤口像是一个个崩开,他在屋顶上伏低身体,忍不住微微喘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