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沉舟双手拢着伸出来的枯手:“臣在听着。”
许是手里的温度给了些许生机,虞帝喘了片刻,终于抚平了气息。
“派去郁南县的人……你都知道了吧。”
“臣听说了。”
“你怎么看?”
曲沉舟微微低头:“臣自己在别人眼中就是怪物,不敢说子不语怪力乱神。郁南县巡使无人生还,不知其中究竟出了什么古怪,到底还是要再派人去查探,才能知道究竟。”
“是啊。”虞帝叹息一声。
年轻的时候百无禁忌,如今老了,没了从前的热血和奔头,一旦瞻前顾后起来,便处处危机,处处诡异。
若是刚登基时,他定然会问责郁南县令妖言惑众,可现在毕竟不行了。
千子塔倒,紧跟着怪事发生,他怕了。
“昨天凌河向朕说了一件事。他说上个月就有郁南县的案子送到大理寺,苦主咬定凶犯shā • rén夺财,毁尸灭迹。”
“可凶犯说,人不是他杀的,他亲眼看到地下翻起的树根把人卷进土里。”
曲沉舟失声惊叫:“他是说,树在吃人?怎么可能?”
“听着不可思议,可凌河说,他差人去问了那边,据说这样的案子,不止一起。”虞帝抽出手来,摸着他的头:“朕决定,再派可靠的人过去看看。”
曲沉舟怔了一下,立即会意:“皇上要派臣吗?”
“重明说得对,这件事非你不可,怎样,你敢吗?”
“敢!”曲沉舟果断应下:“刀山火海,臣亦决然前往,必不负皇上所托!”
虞帝微笑点头:“好孩子,不枉朕疼你一场,你且做好出远门的打算,再为朕卜上一卦。”
曲沉舟这才敢抬头,与人正视,片刻后却低下头,一言不发,只余光向两边看看。
虞帝会意,一摆手,清退一干旁人。
“什么卦,这么谨慎?”
“皇上圣体无恙,只有一样……”曲沉舟略一犹豫,压低声音:“在臣回京之前,切切不要与皇后娘娘独处。”
虞帝瞳中微缩,停了许久,再开口时,已恢复了平静:“朕知道。”
他招招手。
“你之前所说‘转机’,如今又卜一卦,可能窥看到什么?”
“臣无能,”曲沉舟看起来有些沮丧,却有些事可以肯定:“臣已尽力,见过郁南县的来人,也问过太史局的人。臣等都以为,千子塔倒是不吉之兆,怕是有妖物作祟。”
虞帝被这话正戳中心坎,忙强撑着坐起身问:“如何破?如何解?”
“皇上想要祛除心魔,恢复如初,转机只在定陵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