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他，这陈玄所施展役使鬼神之术，与萨满巫蛊教的出马仙有些类似。
不过但从本质来说，两者却有着天差地别。
出马仙是以自身为灵媒，进而通灵。
说白了，就是拿自己作为介质，作为鬼神附体寄身的傀儡，从而达成一种互利共生的关系。
仙家享受香火供奉，借此修鬼神之道，而出马弟子则凭种种玄奇手段，获得匪夷所思的非人能力，但如果遇到恶使邪魔为仙家，其后果可也相当恐怖的，这种事情的主动权，也全然在那所谓“仙家”手里，甚至连能不能得个善终都难说。
反观陈玄，他虽也是通灵，但却是真正的役使鬼神。
凭真言敕命于鬼神；
以法咒号令于妖邪；
于他的立足处，渐渐展开一方鬼域结界。
像是王座，宛如神台，徐徐从他的脚下隆起，将他凭空托举而起，悬停在半空。
阴风呼啸更盛，徐徐有诸般事物涌现，它们像是虚影，似乎并不真实，影影绰绰宛如虚幻。
以隆起的四方高台为中心，周遭黑色旌旗招展，肃杀气势，恐怖压抑心神，像是扼住了人的魂魄，甚至令人惊惧的无法呼吸。
一团团鬼火飘荡；
一道道人影涌现；
它们簇拥在神台的周遭，仿佛听令听宣而来的鬼神。
置身于神台之上，陈玄浑似古代的皇者。
俯视目光，更像在检阅千军万马。
高高在上的他，颇有种睥睨天下的感觉，号出则鬼至，令出则神从，以鬼神役使为兵，单单是这般法术手段，就足够恐怖如斯了！
但他……
是怎么办到的？
我从不知道，这世上有任何术法，能够办到我眼前所见的这一切！
“这并非是他陈玄之功！”
“小先生……”
“你仔细看他的手里，能看清是什么吗？”
白祈提醒道。
我皱起眉，运足目力远望，但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倒也当然看不清，因为站在高处的我们，看他们整个人都比蚂蚁大不了多少，更别说是手里有什么东西了。
白祈告诉我，陈玄手中持令，故而才能够做到役使鬼神。
面前这所展开的鬼域，实则是那面令鉴之功，不过他本人确实也修着，役使鬼神的术数法门。
持令鉴而施术，更能相得益彰。
仔细说来，淮阴陈玄与小神仙葛春一样，都是凭借了重器而施法施术。
这是他们压箱底的手段，更是自家传承的真功夫。
修法修术，固然是很重要。
但外物器用的帮助，也同样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甚至于某些玄奇法器，能够让施术者发挥出，远超于他们自身的恐怖力量。
尤其……
还是在这命运桎梏的情况下！
道理很简单，就好比一个人赤手空拳，哪怕他比泰森还要能打，也敌不过别人手里的qiāng • zhī武器！
但如果，泰森要是变成超人，情况对比就又要反转了。
这相对应着，命运桎梏的破除。
正是源于这种规则封印，这种铁律限制，才让寻常人拥有了对付“玄通”的能力。
哪怕是所谓鬼神，也被削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我皱眉问。
白祈点头却又摇头：“好与坏，是要相对而言的！……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境遇、甚至是不同的人，可能好事会变成坏事，也可能坏事会变成好事，有人会希望如此，有人也会厌恶如此，众口尚且难调，何况是这众生的欲念？”
我不禁陷入沉默，紧皱眉头深深沉吟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