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安遥迅速冷静了下来,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赵梓愉的表演中,集中精神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台词、声调、走位、动作……除了看不清她的表情之外,施安遥把她所有的行动都记在了脑子里。
“叮铃铃——”
结束的铃声响起,赵梓愉垂下头,双手合十叠放在胸前,完成了她的表演。
剧场里响起了还算热烈的掌声。
赵梓愉在掌声中得意地转过头,向着后台的方向看了过来。
隔着幕布,施安遥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自己。
但当赵梓愉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微笑时,施安遥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了。
她想要的,就是让施安遥在舞台上出丑而已。
施安遥暗暗捏紧了手心,感受到那块玉石在掌心冰凉沁润的温度,想到刚刚宋远驰透过手机对她说的话,内心充满了力量。
这时,谢幕的赵梓愉拉起裙摆,对着观众席和评委席鞠了个躬后,踩着掌声走下了舞台,与站在幕布后的施安遥撞了个正着。
她得意地抬起下巴,人前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早已不见,在灰暗的走廊中,整个人笑得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听到这掌声了吗?我赢定了。”
施安遥平静地回视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标本。
“你高兴就好。”
赵梓愉被施安遥毫无温度的回应气得柳眉倒竖。
她最讨厌的,就是施安遥这副自以为是、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
她为了能站到这个位置,花了多少心力,付出了多少,眼前这个女人根本一无所知!
明明是个小公司的女配,凭什么能有宋远驰这样的男人甘心娶她,骆明嘉这样的小鲜肉和她传绯闻,连裘礼怀这样的大导演都捧她!
施安遥早就感受到了赵梓愉眼中快要冒出的火,然而根本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这时手机响了。
施安遥划开屏幕,是沈慧玲发来的。
“不用担心,小湘没事了。”
看到了这条消息,施安遥心中宛若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她抬起头,目光穿过赵梓愉扭曲的脸,落在了不远处的舞台上。
接下来就是她一个人的战斗了。
施安遥挺起胸膛,昂起了头,迈开了坚定的步伐,一言不发地绕过了赵梓愉,任她在身后不知道大声嚷嚷着什么,走向了通往舞台的阶梯。
在她踩在舞台中央的地板上的那一刻,顶光从她的面前倾泻而下,施安遥什么都听不到了。
无论是台下观众们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是身旁工作人员来回奔跑清扫的声音,或是机器嗡嗡转动的声音……在这个瞬间,全都离她远去。
此刻的她,只剩下一个念头——
如何把这出戏演好。
大幕在她眼前拉开,施安遥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伸出了右手在空中划下一道弧度,准备开始。
这出剧主要剧情是一个年老色衰的老妇人,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对着几个在车站等车的陌生人诉说自己一生遭遇的故事。
她叛逆的少女时代为了一个男人离家出走,却又被他抛弃,为了养活自己的孩子不得不混迹声色场所,经历了无数段浓烈而短暂的所谓爱情后,只身一人坐在车站,等着那辆也许永远也不会来的列车。
施安遥仔细观察了赵梓愉的表演,发现剧本里设置的并不是老妇人一人的独角戏,还会时不时插入看客的回应和共鸣,所以赵梓愉不得不一人分饰多角,时而是落魄的老人,时而是插科打诨的乘客,甚至是一只猫的声音也要模仿。
这就会带给观众许多混乱,加上她演技有限,经常会让人分不清她究竟演到了什么地方、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
而且对于施安遥来说,她还有个更不利的地方——她的服装。
赵梓愉穿着黑色的衣服,在一定程度上模糊了特征,所以无论扮演的是女主角还是普通乘客,都可以瞬间让人物从外形上具有更多说服力。
可施安遥不行。
她以为今天演出的是《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所以穿了一条碎花的连衣裙,这套衣服的特点太过明显,如果她去演一个醉酒的中年男人,哪怕只有短短几个字的台词,也不会有人会买账。
于是,施安遥决定大胆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不受剧本的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