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男人夹杂着笑意的调侃,施安遥伸手拨开湿了的头发,从墙上的毛巾架上拽下一条毛巾,裹上了宋远驰的右手,在后者错愕的目光中拿下花洒,对准他的胸膛,拧开了开关。
“我觉得你需要降个温。”
话没说完,她手就被握住了。
宋远驰粗糙的指腹在她细白的手背上反复摩擦,那宛如砂纸划过的触感在因为水温而逐渐升腾的热气包围之中显得格外暧昧,激起了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花洒顺着他的手的方向慢慢向下移动,伴随着男人低低的笑声。
“那,不如你来帮帮我?”
在水汽缭绕的浴室里,镜面已经被蒙上了一层雾气,映出的两个人影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只剩下一点似有若无的轮廓。
忽然,镜面被喷涌而出的水流打湿,紧接着“砰”的一声后,花洒直直落到了地上。
在被水流洗刷过的镜面上,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影子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施安遥被宋远驰整个圈进了怀里,一只手被他握着,腰上还箍着他另一只伤了的手,两个人的上半身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只隔着一层被打湿了的薄薄的T恤。
男人上身的热量透过薄得纸一样的布料直抵施安遥的胸口,和他整个人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施安遥觉得,现在需要降温的人变成了自己。
她在满身蒸腾的热气中艰难地张开了口,却断断续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宋……远……”
“叫老公。”
低哑的嗓音像是拉到最低音的大提琴,在哗哗的水流声中显得格外磁性。
宋远驰的唇紧紧贴着施安遥的耳垂,呼出的热气带着潮湿的温度,直往施安遥的鼓膜里钻,像是全夏天的海水一瞬间都涌进了她的身体里,激起的浪花把她五脏六腑都搅成了一锅浆糊。
而那个始作俑者还在不急不忙地越凑越近。
“这种时候,再连名带姓地叫,可太煞风景了,我亲爱的老婆大人。”
在他的唇就要印上她的脸颊时,施安遥的腰上传来一阵酥麻的湿意。
她侧过脸躲过了宋远驰的唇,低下头,看见宋远驰那只受伤的手上包裹着的纱布不知什么时候洇湿了一大块,深色的水迹在白色的纱布上迅速洇染开来,像被潮水席卷过的礁石。
她赶紧推开了下一秒就要吻过来的男人,努力稳住了身形,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小心你的手,不是说不能见水么。”
眼见怀中的女人瞬间远离,错过了大好机会的宋远驰遗憾地“啧”了一声,无所谓地甩了甩手。
“这点水不算什么。”
施安遥瞅着他一脸吃瘪的样子,不知怎么地,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中还是明显松了一口气。
“保险起见,还是换一下绷带。”
说完,她赶紧从柜子里翻出急救箱,拿出了纱布和碘酒,开始给宋远驰换起了药。
虽然几乎目睹了宋远驰徒手握住刀刃的全过程,但面对他纱布下的伤口,施安遥还是头一次。
狰狞的伤疤像一条毒蛇般横跨过他整个手掌,将男人原本骨节匀称的手掌硬生生劈成了两半似的,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施安遥捧着宋远驰的手,倒抽了一口凉气。
没人比她更清楚,身为演员,这副皮囊究竟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