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甚至从一开始大量的扑杀中,就在有意引导怪物变异的方向,先是在地面造出身躯更高大、体表更坚硬而威力更强劲的巨大之物,为求破坏石壁高处的巨兽。
后又在引领在空中生出攻势凌厉的飞行巨物,最后关头以身作诱,以属性相克断绝了另一力量源流。
若非如此,以他妖丹脱身之力,恐怕难以独身破坏青红之源。
一旦破坏了这两股力量之源,这样一来,这层境界该是再无新的异变生出。
木小树揣着怦怦直跳的心脏,看完这驰魂夺魄的而堪称精彩一幕的当下,差点忍不住拍掌叫好起来。
她稍微放下心来,知他心性计谋远超旁人,便不再想更多细节,而急忙去寻找将局面推到这一步的那袭黑衣。
她看到了他熟悉的身影,却发现此刻,他周身散发的气场是分外陌生而逼人的。
从头到尾,他的面目都冷漠至极,异常妖冶俊美的脸在这一刻,竟不像是个活生生存在世上的人,而只是个无心无情的人型战斗机器。
即便在他头顶上方的左右两边,各自是震耳欲聋的响彻境层之声,他只当充耳不闻,更是面无表情到令人看不出一丝情绪,而步步在渐趋于消散的缭绕水雾中走出。
自先前他的极其凶狠的打法便能看出,即便遇到以数量或力量见长而不堪迎击的对手时,仍敢于以血肉之身,甚至以短兵、以寸手相接,或近身周旋,或硬吃对手。
哪怕心性中有一丝软弱与犹豫,都打不出这种狠绝果断的风格,这分明是惯经杀伐、战斗几乎形成本能之人!
直到这样妖异艳丽而苍白冰凉的人,走出散尽的烟雾,他偏过头来,又仰了仰脸。
他琥珀色双眸逐渐清晰映出一张素净面容时,也重新一点一点漫出亮光来。
他所仰望的那人,乌黑眼瞳似有抚平心神之效,每每只需对上,便使人下意识想对她露出唯独温柔的一面,从而自空虚麻痹中拔身,缓缓心绪安定下来。
他亦是费解,就连那些痛到掏心抓肝几乎无法自控的疼痛,也从来不能令人这般清醒。
却不知,为何她可以。
但他此刻明确知道的是,她并不喜欢他这般麻木空荡的样子。
心中才这般想,殷红的唇角已经勾起,分外精致俊美的面目,也尽数放得温软下来。
他声线靡软,像个吃了疼的孩子一般试图撒娇,即便知道女子听不见,仍翘着红唇不满地诉状。
“娘子,为夫受伤了。”
站在接引之路的木小树,看尽这一切,也知胜负分出,局面已定。
便不再迟疑,退后两步是为了冲刺,而鼓足了勇气,闭着眼,憋着口气奋力一跳,便是从接引高处飞跃而下。
她想,在这样的关头,无论是表面上的爱侣,还是内里的坚实同伴,她或许都应该去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