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蝉疑惑的抱着书走进来,今日分明已经喝过安胎药了。进门瞧见皇后面色发白,她吓得险些跌了手中的书。
然而青黛就在屋中,绿蝉可不能被瞧出端倪,遂连忙稳住脸色,轻声道。
“今日的安胎药是奴婢忘记送了,娘娘您先去歇着,奴婢马上端来。”
皇后微微颔首,顺着魏怜儿和青黛的搀扶歇在软榻上。
“姐姐,你没事吧。”
青黛不懂医术,却也瞧出皇后身子的不妥来,这真的只是没有喝安胎药吗?
“本宫没事,有胡太医在呢,能有什么事?”
皇后笑着摆手,随即看向魏怜儿。
“是的,我常来长春宫。女子怀孕本来就是极为辛苦的,这孩子来的不容易,难免折腾些。格格不必担心,娘娘的身子没问题。”
魏怜儿连忙反应过来,随即轻声解释道。
青黛聪慧,然终归还是年纪太小。见二人这么说,只得半信半疑的点头。
“还是要叫胡太医来好生瞧瞧。”
“知道了,小小的人说的话倒是很会操心。”
皇后温和颔首。
绿蝉很快端着药来了,皇后一口一口的喝完,脸色适才好了些。
这药却并非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安胎药,而是愉嫔特意为了保住这个孩子下的猛药。
能够保住孩子,然喝的越多,便对皇后的身子越是摧残。
“你瞧,本宫这不是好了吗?”
见青黛仍旧担忧,皇后伸手在妹妹的头上摸了摸。
“看脸色,的确要比先前好些了。姐姐还是回内殿睡会吧。”
青黛点头,轻声劝慰。
“好。”
众人又扶了皇后去内殿歇息,直到看着皇后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神色宁静,青黛适才松了一口气。
“令嫔娘娘,原来妇人生子真的有如此凶险。”
她捂着胸口,眸中有不谙世事的天真。
魏怜儿颔首,轻轻的握住青黛的胳膊,低声道。
“不过皇后娘娘一定会平安诞下皇子的。”
“嗯嗯。”
青黛点头,她自然也是希望皇后的孩子能够平安降生。
从前端慧皇太子还在的时候,阿玛的心情都要比现在好上不少。然而中宫多年无子,不仅仅是阿玛,就连二哥也变了。
她希望一家人都能其乐融融,姐姐的这个孩子来的正是时候。
“你进宫多久,可曾去过延禧宫?我宫里一个很大的秋千,如今花圃里的花也开了,要不要去瞧瞧。”
魏怜儿看见绿蝉的眼神,一下便领会了意思,连忙低声问道。
“好。”
青黛总憋在长春宫,她自然也想出去走走。更何况,总是听闻延禧宫修的富丽堂皇,她心中自然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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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太医急匆匆的赶来长春宫,胸口后背的衣裳都被汗水浸湿了。刚踏进长春宫,胡太医竟觉得这宫内比外头并不好上多少。
由于皇后体质虚,故而殿内不敢多放冰盆。
又不想叫药香被人闻出端倪,故而还焚了不少香料。走进去,胡太医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人掐住一般,这皇后娘娘是如何忍下来的。
“太医,您来了。娘娘已经睡下了,您进去的时候轻些,别将娘娘吵醒了。”
绿蝉小声吩咐道,胡太医点了头。
随即绿蝉便掀开帘子叫胡太医进去,她们二人蹑手蹑脚的,瞧见躺在床上的皇后,胡太医掀开衣摆跪下。
又将药箱里的物件拿出,给皇后把脉。
他叹了口气,只连连摇头。
诊完脉后,二人复又悄悄出门,绿蝉将门帘放下。
她伸手将胡太医拉到廊下,低声问道。
“娘娘怎么样?”
“这胎倒是很稳,只是娘娘的身子……”
胡太医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看着绿蝉,低声道。
“怎么办,现在还能保住娘娘的性命吗?”
绿蝉着急的眼眶浸湿,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问出了一句明知道答案的话。
“孩子既然已经怀上,那便是离弦之箭,扭转不得。如今微臣能做的便是尽力保住皇子,旁的微臣实在无能为力。”
“我……知道了。”
绿蝉掩面,这虽然是事实,但随着这件事的推进,她发觉自己还是没办法面对。
“老爷和少爷,都知道娘娘的情况了?”
胡太医见绿蝉这般,便是他心中都为娘娘觉得不平。
倘若富察大人能有绿蝉的三分难过,娘娘也能算的上死得其所。
“都知道。”
胡太医颇为遗憾的颔首,知道又如何,他们何曾有过半分在意。
“好,有劳胡太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