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惟最终还是没搭理他,自己死死捂着眼睛,硬生生把里面的温热液体给逼了回去。
他放下手,面色如常地看向窗外,除了眼眶有些泛红之外,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
严西舟见状,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现在没什么资本成为骆惟可以真正敞开心怀的人,便不再去管他。
两个小时的路途说长不长,说短也不断,骆惟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仿佛是永远也睡不够的样子,眼下总是带着一抹青影。
等他最后一次睡醒时,周边已然是记忆中的熟悉场景了。
骆惟揉揉眼睛,总算提起了些精神,若有所思道:“那边是西井公园吗?”
“嗯。”严西舟也是充满了怀念,“没想到你还记得啊。”
骆惟点了点头,“就是感觉小了很多。”
他刚说完,车子就已经驶离了那一片,不远处有一所学校映入眼帘。
“哦,”骆惟若有所思,“津安一中。”
严西舟投过目光,听着耳边的声音,他突然有些不太好的感觉。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没有错,只见骆惟指着路边路过的一条幽深的小巷子,有感而发地笑道:“我以前在这里被那些个小混混堵过好多次。”
“……”严西舟暗自抓紧方向盘,一言不发。
他当然知道骆惟被堵过好多次,小时候的骆惟看起来软弱无助,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再加上同学家长邻居的闲言碎语,小孩子们都瞧不起骆惟他们母子俩。
从小学开始,骆惟就经常被人围堵,有的时候是敲诈零花钱,有的时候甚至就是单纯的心情不好,凑到骆惟跟前骂两句都是常有的事。
严西舟就是因为知道这些,他才会尽量每天和骆惟一起上下学,只要他在一旁,别人就不敢上前来。
那些个地痞流氓,都是欺软怕硬的怂蛋,严西舟根本没在怕的。
可是,直到那件事发生……
严西舟眼神暗了下去,他余光看向骆惟随意放在大腿上的手,脑海里的画面就再也抑制不住了。
骆惟手上的伤疤,正是他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的惨痛教训。
要不是他逞能,非要一个人单挑那些个小混混,忽视了身后人暗中抽出的刀,骆惟也就不用为了救自己而挡上来。
被刀划开的伤口那样长,连带着手腕以下全部被血侵染,血珠源源不断洒落在地上,溅落尘埃里,像是淤泥中盛开的朵朵红莲。
当时严西舟的脑子里,就像是有根弦崩断了,当即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那些个混混流氓,早就闹哄哄地四处逃窜了个干净,只剩骆惟一个人,惨白着张脸,按着手臂在原地摇摇欲坠。
后来……后来的事严西舟已经记不清了,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记忆中只剩下满目的血色和骆惟疼得扭曲的脸,就连他们怎么被送到医院的过程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喂……严西舟!喂!”
耳边突然传来呼喊,让严西舟瞬间回了神,“怎么了?”
骆惟嘴角抽搐了两下,指了指右后方的小区大门,“你开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