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与藤花来说没什么区别吧。”
孵化者如此回答。
“——如果去狩猎诅咒的话,藤花也能帮上那孩子的忙不是嘛?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虎杖悠仁’更加重要,咒术师的工作更加危险,藤花也不愿意那孩子在被执行死刑之前就先一步死于非命吧。”
“你要继续维持这份普通人的状态,和过去一样继续等待那孩子回来吗?”
寂静的房间内,浅川藤花听见自己发出近乎呜咽的悲鸣。
“……不要。”
魔女是绝望的载体。
咒灵是诅咒的化身。
而失去了过度过程的浅川藤花、已然成为了魔女却仍然可以保持着完美理性和人类身体的浅川藤花,她承受绝望的极限是不可测量的。
换言之,她会成为独一无二的、可以无限成长的强大魔女——
在少女的隐约的哭泣之中,房间正在被渐渐扭曲着,像是孩童涂鸦般肆意勾绘描摹的狰狞扭曲的线条,勾勒出奇异诡谲的画面,知更鸟姿态的无数使魔自画卷之中轻盈飞跃而出,胸口绒羽如同飞溅的血色,叽叽喳喳,叫闹不停——
它们自窗户飞出,跳到窗棂之上,飞至树丛之中,藏匿于树木枝杈之间,发出如同普通鸟雀般轻灵悦耳的声音。
狩猎——
狩猎——
鸟雀们长短不一的低鸣之间,拼凑类人发音的短词。
隶属于魔女的结界深处,飞出无数寻觅饵食的使魔。
不曾被寻常人类看入眼中的扭曲世界,咒灵们庞大身形被一哄而上的知更鸟们雀跃着撕裂殆尽,诅咒凝化而成的躯体成为了使魔们最偏爱的食物。
一只、两只、三只……
鸟雀们的身体像是自咒灵的血肉之中得到了新鲜的染料,一只只一群群,渐渐地跟着绘上了愈发明丽的色彩。
一只知更鸟自同伴之中飞起吞住一颗没有被来得及吞下的血珠,只是还没等他回归同伴之间,突兀而出的一只手便跟着捉住了那只脆弱轻盈的小鸟。
“诶——”
男人慢条斯理拉长尾音,饶有兴趣的摆弄着那只姿态奇异的小鸟。
小鸟模样的使魔发出凄厉尖锐的叫声,其余的小鸟立刻飞跃而起转眼之间便散了个一干二净,而被捏在手中的这只如烟尘般散去,只在男人掌心之下留下一颗黏腻冰冷的咒灵血珠。
原地留下了只剩奄奄一息的咒灵——咒力和外形的身体早已被吞噬殆尽,被同类狩猎不同于祓除的效果,地上的残骸只剩下一滩奄奄一息的残碎血肉,却因为咒灵的身体还能苟延残喘到现在,连如寻常咒灵般消亡也做不到,只能挣扎发出绝望的悲鸣。
哎呀,已经没办法收服了啊。
但是咒灵居然也能变成这个样子——竟然比一般人类临死前的模样还要狼狈凄惨,该说是讽刺呢,还是可怜呢。
身着袈裟的黑发男人摸了摸下巴,兴致缺缺的自那只咒灵身上收回了视线,自袖中取出了手帕擦掉了掌心血迹,随意把帕子扔在了地上。
“还以为是什么新的诅咒……‘咒灵操术’居然没办法收服,原来不是吗?”
属于大地的咒灵对着男人发出警告的声音。
对方不以为意的轻轻挑眉,随口笑问:“因为是‘同伴’?”
对方回答,口吻甚至可以称作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