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对于千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不得不全力相赴。何况现如今,是如此洞明的诱惑。
“我去见七爷。”姚碧凝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像珠玉迸出,有力地跌落。
眼前被覆上一条极厚的黑布条,一丝光也不会透。车厢的窗户全部严丝合缝,外头的声音与气味皆尽隔绝。碧凝陷入无边的黑暗里,车子弯弯绕绕地不知经过了哪些街巷,过了许久才在一处院墙高广的宅子前停下来。
方才那身穿紫色绸衣之人搀扶着姚碧凝下了车,却不解开她眼前的黑布条。
“还不能摘么?”姚碧凝跨过门槛,启唇问道。
“快了,这是七爷府上的规矩,等进了屋里再摘。”那人应答,扶着碧凝穿过一道月洞门。
九转回廊,穿枝拂叶,驻足一扇翠漆木门前。
“七爷,人带来了。”那声音还是尖锐的,却已经和缓许多。
“顺子么,进来吧。”这并不是一道男音,反而婉转间透着几分柔情似水。
门吱呀一声开启,若有似无的幽香钻进人四肢百骸。一尊掐丝镶玉博山炉陈列于厅堂正中,香雾悠悠袅袅。
那被唤作顺子的人伸手抽开姚碧凝蒙着的黑布,悄无声息地立在一旁。
光明骤然袭来,有那么些不适应,碧凝抬手遮住光,缓缓地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张贵妃软榻,上头倚靠着一个穿并蒂芙蓉裙褂的女子,左不过双十年华。脂粉涂得惨白,吊梢眉下一双勾人的眸子,唇色染得极红。她青丝绾髻,珠钗绢花层叠堆着,一派富丽。
那女子膝头卧着一个闭眸吸着水烟的中年男子,身着旧式的锦衣,一根辫子从脑后垂下。他也不睁眼,只吐出一圈乌云,飘散到诡秘的幽香里:“来了?”
“不知七爷所为何事。”姚碧凝自然明白此话是问向自己。她望着七爷容长的脸,尽管被烟圈遮了又遮,那副神情是黯然的。
七爷将水烟往旁边一搁,坐起身来,向旁边千娇百媚的女子道:“得了,你自个儿消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