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白郁的话语让姚碧凝忽然醒悟过来,她把他想得过于简单。能够只身空降沪上的镇守使,必然有他的锋芒。
不过是她恰巧一再地撞见他身陷局中的情形,竟让她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错觉。尽管如今的镇守府看似韬光养晦,她至少可以断定,他绝不是在沪上逐鹿场里被动的那一方。
但这些话,她自知不能说出口,也本不必说。
“我在想,陆先生其实很会隐藏自己,自然而然地融入到周边的环境里去。”姚碧凝搁下手中的餐叉,如是回答。
陆笵轻声一笑,凤眸中闪过一丝兴味:“没有想到姚小姐会有这样的看法。”
“我认为比起容貌,气质更难于修饰和改变,有时根据背影也可以判断一个熟悉的人,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姚碧凝对这个话题颇感兴趣,又继续陈述。
“不如举个例子?”陆笵道。
姚碧凝用目光示意,引陆笵的注意力落入舞池:“你看那位穿粉色旗袍的小姐,舞步流畅,但动作却有些拘谨。”
“观察得很仔细,的确如此。”陆笵颔首,又接着问,“那么姚小姐得出了什么结论呢?”
“算不上什么结论,她不常出入社交场合,学习跳舞时一定下过工夫,这次晚宴兴许是她第一次在这么多陌生人面前跳,所以不太放松。”姚碧凝支颐看着舞池中随着节拍转身的粉衣女子,嗓音清淡温和。
陆笵捕捉到她眸中闪烁的微光,又循着她的目光看去:“这些都是细节,与你提及的气质有何关联?”
“自然是有的,说到这里,我倒是十分佩服陆先生。”姚碧凝偏首一笑,秋水澄明,“真正内在的气质自然不容易变化,但一个人的姿态和习惯往往是他人印象中的重要部分。只要修改微小的部分,就能够改变旁人的印象,却不会显得刻意。”
陆笵拿过一支新的玻璃酒杯,修长的手指叠起洁白餐巾,轻轻擦拭杯壁:“观察敏锐,见解独到。姚小姐不妨再说说方才那位小姐。“
姚碧凝从他的后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她思索片刻,灵光一现。
”她有问题!“姚碧凝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