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形甫一落耳,听的人也觉察出事情的不对劲。五大三粗的汉子二话不说,拎起柴刀便冲进雨里。正在擀面皮的妇人也顾不上揩干手上的麦粉,拿着一尺来长的木棍一同过去。
柴刀勾着门闩,门扇被轰然推开。陈设整齐的屋子里有一个圆凳被掀翻在地,碧凝往床榻看去,只见瑾娘正和衣而卧,唇瓣泛紫。
瑾娘的一只手臂尚垂在床边,从方向上来看,正是她自己拼尽力气掀翻了圆凳。姚碧凝上前握住瑾娘的手,冰凉一片。
看来瑾娘的病来势汹汹,她是用这样一种方式向门外的碧凝发出了求救信号,现在连一句话也没有力气再说,只睁着一双眼睛。
“劳烦您二位在这里照看瑾娘,我得出门去请医生过来。”姚碧凝简单向夫妇二人交代,也顾不上再说其他,又一路小跑着闯进雨幕里去了。
小羊皮鞋踩在深深浅浅的水洼里,天青色的裙摆被溅起的水花弄得星星点点。姚碧凝穿过十三胡同的甬道,觉得眼前的道路无比漫长。
她终于走到路口,拦下一辆黄包车,向车夫问道:“这里最近的教会医院在哪里?”
瑾娘的病症必须要西药来镇定,寻常的汤药已经不能够起到太大的作用。
车夫对这城里的大街小巷早已倒背如流,很快回道:“前边儿路口拐过两条街,就是惠济医院了。”
“就去这里。”姚碧凝从手包里拿出钱来递给他,“只会多,不会少。雨天不容易,可我实在赶着去。”
车夫接下银钱,整了整斗笠:“得嘞,您坐稳。”
虽然受风雨阻隔,车夫步子稳健地在街巷中穿梭。雨丝扑向碧凝的脸颊,她知道这是一场和时间的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