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陶很快被放了回去,等她回去的时候才发现齐伯的身体已经被戒律堂的弟子带走了,李管事、赵管事仍没有回来。温陶在自己的小院里等了三日消息,她透过多方手段去打探,却仍旧没有得到诸多消息。
在这期间,温陶在梁才瑾的阵法课上神思不属,被他看出来。温陶如实陈述完,梁才瑾道:“戒律堂做事一向有分寸,只是这才三天,恐怕还要多给他们一些时日才好。”
温陶不知梁才瑾说的是实话还是只是在安慰他,只能点了点头,提及了一下齐伯的身体的问题。
“这你倒不用多想,想来戒律堂定当妥善安排了。”梁才瑾道,又顺嘴问了一句那领头弟子的长相和行事作风,温陶一一答了,梁才瑾闻罢,竟是低头轻笑一声。
他本就眉目俊朗,颇有少年意气的风范,及至这一低头浅笑,眸光思忆,更让不少弟子心神恍惚。
但温陶却并不是这群为美色所惑的弟子中的一群,只因她突然听到梁才瑾用一种飘忽着的语气说:“是韩惊蛰师兄啊。那是我们峰主的弟子。他行事向来有些……跳脱,总有些长辈不大喜欢韩师兄的行为处事的风格,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种事情上,他从不会让人失望。”
温陶听罢,也就罢了。只心里隐隐想着,若是这位韩惊蛰看不起齐伯杂役弟子的身份,不想大动干戈或是别的什么,那温陶自己也要查下去。
温陶遂减少了每晚修炼的时间,及至夜间外出游逛,去小木屋勘察,白日里也在三院弟子中多加打探,甚至自己花了不少灵石去找白圭峰相熟的几位师兄师姐打听情况。
这么几天折腾下来,倒还真让温陶隐隐查出了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及至第六日,也是齐述的头七,温陶早早地在小木屋给齐述烧了香烛,甚至还备了一份饭菜。
夜间,屋外寒凉,春风萧瑟,温陶运行了两个大周天后,像往常那般歇了功,轻披了一身薄薄的黑色斗篷,走出了屋子。院内很静,隔壁李思语房中没有动静,对面盛谦的房中还亮着烛光,温陶小心翼翼地推开院门,刚要出去,就听得身后有人轻声说。
“温陶姐,你今天晚上也还出去吗?”是田改之,他站在院中的大榕树下,身形单薄,身姿挺拔有力,刚毅的面容一般在盛谦屋中透出的亮光下,一般隐在阴影中,看起来有几分高深莫测,倒不像温陶记忆中或是白日里那个专注于淬体修炼的大男孩。
温陶略有些恍惚,还是点了点头,说:“改之,你先去睡吧,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也不管别的,径自出了门。
二月十四的夜,春风仍带着些凉意,有细蒙蒙的雾气打在脸上,被风一吹,更显得冷了几分。虽然冷,但是临近十五,月盈如玉盘,光照似流水,显得脚下的山路愈发明晰起来。
顺着心中的路走,没多久温陶就来到了小木屋前。小木屋建在翠竹林边缘,后山前,隔今源湖不远,站在这里,除了能听见身后风吹竹林哗哗作响的声音,能看见远山起伏,也能看见月光下似一整块白玉般生出光辉的今源湖。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小木屋依山傍水抵竹林而修,如今在温陶看来,倒像是翠竹林和今源湖围绕着小木屋,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小木屋的陪衬了一般。
这其中,隐隐自有玄妙。
待温陶再看,又是一片原样了。
温陶摇摇头,觉得是自己这几日有些走火入魔,许是魔怔了。此时凉风拂过,小木屋旁的几株翠竹被风吹的摇曳,身后竹叶如雨声一般哗哗作响,温陶被吹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忙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走到自己方才放烛火饭菜的地方,突然顿了顿。
无论是修行前还是修行后,温陶有一事最为不解。起初以为自己懂了,后来发现不过还是世人猜测罢了。
那就是人死之后,到底会不会有灵魂回来?
不管是儒修还是如今的道修,温陶都从其体系中对这件事做了一番了解。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两者都认定有亡灵世界,但却偏偏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来。
不管她以往是怎么想的,此时温陶全身寒毛直竖,不知不觉中,竟敛了气息。
温陶蹲身细看。
香烛纸钱的灰上有个明显的脚印,但一旁的饭菜却被人踢翻了。是的,是被人,而不是神乎其神*的魂。
温陶忽而抬头,目光沉沉的看向没有一丝光亮,寂静无声的仿佛一个鬼屋的小木屋。
在月光下,小木屋的外形其实很明亮,明亮到温陶能看清自己放在木屋前的香烛纸钱乃至饭菜,但小木屋门窗紧闭,里头寂静凄清,在竹林湖泊环绕之下,多了几分诡异的寂寥。
温陶突然站起来,将身上的斗篷裹得更紧了些,但手却已悄悄的摸到了乾坤袋。
能躲过她可媲美练气后期修士的神识搜查,对方要么比她高出一个境界,要么,用了敛息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