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行瑾沉吟道:“我神识并未探查到这院里有其余的生命迹象……不好,你们快开门!”他说着,管家已是被吓得不行,手脚发软,神色仓惶,根本不敢发力。
梁行瑾刚说完这话,一直沉默寡言跟在他身后的柳屹一个健步上前,抬脚就踹。啪嗒一声响,深色木门直接拦腰折断,柳屹再度上前一个飞腿瞪过去,木门四飞五裂,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从里头传来。
老管家站在门侧,一眼看见里头的情景,竟是惨叫一声,顿时晕倒在地。许志吓得神魂不轻,和另一个家丁互相搀扶搂抱,险些就要跌倒在地,忙用希冀的目光看着梁行瑾,口中喃喃含着“仙师仙师”。明明以他们的站位和视线,是看不清门里头的情况的,此时竟也能被吓成这般模样,想来是想到往日的案发现场了。
柳屹神色难看的转身,冷声道:“梁师兄,里头全是些……碎尸块。”一路上沉稳如柳屹,此时见了这状况声音竟也隐隐颤抖,由此可见里头的状况。
梁行瑾修为高深,神识强悍,此时面色也很是不好看,他平复了下心情,缓声道:“几位师妹,里面的情形太过血腥,你们还是在外面等着吧,我和柳师弟先进去查查。以防万一,怕妖兽就在附近,你们千万注意安全。”
他说着,已是和柳屹前后脚的进了屋内,隔着一层窗,和没有门的门框,众人站在院外,也闻得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温陶就站在柳屹身后,算是一众女修当中离得最近的了。作为修士,她眼神也好,即便是隔得老远也将里头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满地血糊,隐有断臂残骸,看的温陶胃部隐隐痉挛,险些要吐出来了。
范箐走上前来,突然伸手拍上温陶的肩膀,倒把温陶吓得猛然一呛,忍不住咳了起来。温陶顺势转身,连带搂着范箐也转身。范箐奇道:“你这是怎么了,都炼气十层了,怎么我拍你一下还呛住了呢?”
温陶低声道:“我看见了里面的情况,有点想……吐。”
“嗨,我当是什么呢,”范箐无所谓道,“修行游历必有这些,迟早要习惯的。”
“你说这话,倒像是你游历过一样。”
“我虽不是正宗的剑修,但剑道修为也是一只灵兽一只灵兽的杀上去的,早就习惯了杀戮和血腥。不过,我还真没见过人类的断臂残骸……唉,算了算了,死者为大,这事情不厚道,还是别说——”
“什么人?!”突然康宝瑜一声娇喝,转瞬间,整个人已经飞奔出去了。
温陶一行人大惊,范箐和她率先反应过来,也是离得康宝瑜最近的,当即身形运转间就朝着康宝瑜的方向追去。温陶运转柳絮决,飞梭扔出,全力追赶,一时又不忘朝着身后喊:“思语,你和华诗琪在这里守着!”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
康宝瑜追赶着一个人,她筑基期的修为,神识修为都远甚于温陶和范箐,将前方那人咬的死死地,范箐紧随其后,温陶驾驭着飞梭也紧跟着范箐。
温陶眼神虽好,但离的最远,只能隐隐瞧见康宝瑜追着的是一个身着紫衫外袍的男修,修为也是筑基期,比之康宝瑜虽略有不足,但逃命的法器却厉害的紧,竟是隐隐要逃脱成功的迹象。
温陶一行人对那男修穷追不舍,温陶眼见着康宝瑜渐渐落了下风,全力运转飞梭的同时,碧竹弓出手,三根竹箭已经搭上弦,转瞬间就朝着前方那男修而去。
那男修毕竟是筑基期,区区下品法器的三个竹箭自是伤不了他,但是他避让之下,心神震荡,速度还是慢了下来,再抬头,又见方才擦肩而过的三根竹箭竟是直直地悬停在空中,随后又调转了方向朝着自己袭来。大惊之下,竟是停了下来,随后被赶上来的康宝瑜一梭子打了下来。
几人都落地,那紫衫男修跌倒在地,康宝瑜执着法器对着他,随后范箐和温陶也围了过来。这男子虽然是筑基期修为,但看起来竟比温陶还小些似的,看起来不过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模样,正是个雌雄莫辨的年纪,生的眉清目秀,眉目间隐隐有一股阴柔之美。
康宝瑜厉声喝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虽然康宝瑜有些恋爱脑,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还是有些头脑的,不然也不会修炼到筑基三层。
见几人围了过来,这少年神色丝毫也不见慌张,反而抿唇微笑,眉宇间有着一丝丝笃定。
温陶精神一凝,忽然道:“小心,他有同伙!”
与温陶的话语同时响起的,是这少年对天大声喊叫的声音:“师兄!”
温陶和范箐都是一惊,茫然四顾,精神都不禁高度紧张起来。
一个有些耳熟的年轻男子声音响起:“你们先放了我师弟——”隔得很远,像是在天边,却又像在不远处的深林中,有回音回荡。
“先放了他?”康宝瑜面上闪过一丝狠厉:“无故出现在我们周边,还鬼鬼祟祟的,你们是魔修!”
“不,我才不是魔修!”少年大声嚷嚷,像是挣扎着要起身似的,但康宝瑜一个眼神,手下的剑离他的脖子更近了些,生生止住了这少年的动作。
范箐举剑四顾,眉眼间皆是煞气,温陶却沉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而,温陶出声道:“敢问这位道友可是半月门中人?我们是玄光派弟子,此次来此,实乃有宗门要务。”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师门的?”跌落在地的少年怪道。
“半月门?”康宝瑜和范箐都不免一惊,但周身的紧张都已经消散不少,只要不是魔门中人就好。再者半月门和玄光派的关系也算亲密。
温陶继续道:“道友可是半月门的湛敏辉湛道友?我乃雁行峰温陶,曾在希夷峰有过一面之缘。”然而空中已经没有了方才那男修的声音。
“原来你们认识我师兄,早说嘛,快扶我起来!”地上的少年嚷道,指了温陶颐指气使:“唉,就是你,刚才自称叫什么温陶的!快过来扶我起来!”
“自己没手没脚吗?”范箐冷声道。
“哼。”傅子睿冷声道:“你既然认识我师兄,还不过来扶我?不然我定要让我师兄以后不理会你了!到那个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温陶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傅子睿,范箐低声嘀咕了一句:“原来是个脑子有问题的,难怪说话颠三倒四,行为举止也这么奇奇怪怪。我还以为,又来了个大小姐大少爷脾性的人呢。”她声音虽然小,但在场人谁不是耳清目明,听得一清二楚,就连康宝瑜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敢这么说我,你给我等着!我一定把你打的修为倒退,经脉寸断!”
三人都没理会在地上吵嚷着的傅子睿,傅子睿不管不顾,继续喊:“湛师兄——师兄——你快过来呀——”
然而周边却没有丝毫湛敏辉的声音。
范箐冷笑一声,回怼:“看来你的湛师兄是不要你了呀。”
“你胡说,才不是!”傅子睿怒声道,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