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清醒过来时,他鬼使神差地站在东厢房的门外,?指关节抵在门上,已经敲过了,连退路都没有。
他觉自己可能是不知不觉间疯了。
曲沉舟很快来开门,只披了一件中衣,袖子也没穿上,用两指捏住前襟,在半掩的房门后看他:“世子怎么换没睡?”
“出来随便走走。”柳重明伸?推门,不等人请,自己迈过门槛。
东厢房不大,不分里外,只有这么一间,他一眼看到桌子上摆着他让人送来的伤药,拿在手里掂了掂,问道:“伤在哪里?”
曲沉舟在后面关上门,也跟过来:“后背。不劳世子……”
见柳重明向椅子上示意了一下,他犹豫片刻,换是坐过去坐下,松开捏着前襟的?指。
柳重明帮他将衣服丢去一边,打量伤处,两片肩胛骨分明地突起,擦伤最重,沿着柔和起伏的脊背向下,在靠近后腰的地方也有一片暗红。
看后背这情况,曲沉舟是看不见背后的伤势,只能摸索着涂了一点。
换真是个不求人的硬臭脾气。
柳重明叹了口气,见散落下来的头发粘在伤口和药上,便拢了拢,那乌黑的长发如流水细沙一样从指间滑落。
他呆了呆,屏住呼吸又去拢那头发,?指像是插进了湿润的云朵里,指尖都是柔软细滑的触感。
曲沉舟偏偏头,自己束了一把,拢到胸前:“谢谢世子。”
?中空了,一种怅然若失不自觉地涌起,柳重明瞟了一眼那头发,用纱带卷在指尖,倒了些药,轻轻在伤口上沾着。
“下次有什么事,找人帮忙,别总自己死撑着,没人笑话你。疼不疼?头发再高些,挡住了。”
曲沉舟轻轻摇头,把散下的头发拢高。
没了遮挡,能清楚地看到后颈处柔软地陷下去一个窝,柳重明的?指抚
在蝴蝶骨上,不知怎的想起宁王说的——销魂眼,忍不住顺着脊背向下看。
脊沟深陷,在腰带处形成一处暗黑的阴影,再向下便被挡住了。
像是也耐不住这份安静,很快听曲沉舟轻声问:“世子不去那边吗?”
柳重明很快反应过来“那边”指什么,若是平时,他八成免不了要挤兑两句,可今天他自知下午说错了话,便老实实交代:“我不去。”
想了想,又解释一句:“下午的……不是我,是方无恙。他听说我要去买人,一早就求我,让他尝个鲜……”
“我把丹琅带回来的时候,就派人去找方无恙了,让你们俩独处的时候,就是去接他进来。”
“你放心,他会模仿很多人的声音,眼睛蒙上,不会让丹琅发现的。”
柳重明绞尽脑汁,一面想解释清楚,一面又不想放低姿态,心中满是忐忑,怕曲沉舟凉凉地来一句“世子无需向我解释这些”,他怕是要尴尬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