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时间太久，他自然是许?事记不真切，絮絮叨叨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在这讲述中，曾经的曲沉舟换没有这么沉默。
他不知道世子爷到底想知道什么，偷眼见柳重明轻轻按按额角，有些忐忑?停下来，小心问：“世子想听的……是不是不是这些……”
“无妨。”
柳重明心里有些乱，听到林管事讲起这些，他不光忍不住尝试将自己带入中，也总是想起那?说起?前时的漠然。
即使已经长?少年，这段记忆里也总有那个小孩子，兴高采烈拿着糖?子等待回家，等到的却是一眨眼间?云端到炼狱。
即使那?说过已经记不起家?的长相，?吃不下甜食的反应是无法骗?的，一次次逃跑只为回家是无法骗?的——对回家，永远有着渴望。
恐怕除渴望外，?的是不甘心。
不甘心被?放弃，不甘心被?抛弃。
“你继续说，说什么都?以。”
林管事应一声，心往肚子里放得踏实些。
这几天他都没能见到那孩子，听说被关在东厢房有?守着，他虽然没能进去看看，?见每日的汤药饭食都定时送过去，?少没?前那么担心。
“他那时候生得漂亮，有?忍不住疼他，就有?记恨他。我有时候一眼照看不到，他就带伤回来。”
“我让他离那些?远点，他告诉我说，他不是白受伤，是救一个?。也是个怪孩子，不知道怎么想的。”
“我让他少办古怪的事，他以后就再没跟我说过这些。”
“再后来，掌柜的给他挂牌卜卦，我也没见过是什么样，不过掌柜的高兴，他能过两天好日子，我也就放心。”
柳重明的心?闷闷的，小狐狸想着为自己把事情办稳妥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曲沉舟对于家的执念会令他崩溃。
会的吧……毕竟那?素来做事周全
。
他叹口气，问：“我听说挂牌后，他也跑过，是吗？”
说起这个，林管事就痛心疾首：“就是逃跑这个事儿，总也改不过来。我有一次问他，我说沉舟啊，你跑出去想干什么呢？他说他想回家，他梦见娘抱着他。”
“他哭我也哭，我知道他心里这么个疙瘩，就劝他，说你再这么个跑法，爹娘换没见到，就要被打死，你甘心吗？”
“他不甘心，”林管事忽然扯起袖口，擦擦眼睛：“他说再不回去，就忘爹娘怎么叫。我就让他叫我试试。”
“他叫一声爹，我应一声，又叫一声娘，我再应一声，他就踏实养伤，有大半年没再跑。”
“后来他又问我，能不能跟家里说，如?是他做错事，他会改。”
“我哪舍得说他爹娘已经不要他，就只劝他说，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等哪天他爹娘养活得起家里的孩子，肯定会把他接回去。”
“本以为他是个聪明孩子，没想到我这话让他彻底魔怔。我到现在换后悔，要不是我?嘴，他也不会变?现在这个模样。”
柳重明手中的笔停一下。
他隐隐觉得，曲沉舟心中那处不愿被揭开的伤疤，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