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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番外一(3 / 4)

“钱和地位对于柯屿来说不算什么,只要他愿意,你父母这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他唾手可得,至于女朋友,婚姻,说实话,我母亲为他物色了很多比你优秀百倍的姑娘,”说到这里,商陆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所以的,你对他来说更不算什么。

“你父母凭借着时代红利和个人努力有了今天的生活,固然很值得尊敬,不过希望你们明白,自食其力的柯屿和他奶奶,不是你们配嫌弃的对象,我也希望你明白,柯屿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究竟放弃了什么,而他的这一份放弃,就注定了你的家庭这一辈子都配不上他。”

“你凭什么……”尹诗涵紧紧攥着杯耳,纤细的身体发着抖:“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柯屿呢?让他自己来跟我说!让他出来!”

商陆起身,一□□的个子俯视着尹诗涵:“我凭什么吗?”商陆略一勾唇,微微欠身,轻声说:“凭我比你更喜欢他。”

·柯屿做完心里建设出来,诗涵已经快把杯子捏断,他心里咯噔一声,看场面是闹得不太愉快,还未来得及询问什么的,尹诗涵扬手便把茶壶里的红茶汤泼了出去:“柯屿,过去四年就当我喂了狗,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商陆脸色一变,眼疾手快地闪身向前,将柯屿挡在了怀里。茶还烫着,浸透他的羊绒衫,滚烫地刺痛了他的脊背,但他只是皱了下眉,并没有吭声。柯屿手背上也被溅了数滴,烫得他立时缩回了手。尹诗涵留下一个怒气冲冲的背影走了,柯屿想追,商陆抱着他,双手牢不可破地握着他的双臂:“别追。”

“她打不到车——”

“我安排了人送她。”

柯屿仍想说什么,商陆终于吃痛地哼了一声,“我被烫伤了,你不关心我吗?”他的眼神里是询问,只有一点点无法言说的委屈,“追她,比关心我重要?”

“你重要。”柯屿给出简短但无可置疑的回答,命令一旁噤若寒蝉的佣人去取医药箱,同时让商陆趴到沙发靠背上,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帮他把衣服卷了上去。

被泼到的地方果然红得厉害。

“你前女友好凶。”商陆在这里装绿茶。

然而这套在柯屿这儿没用,“你说她什么了?”

“说她和她父母有眼无珠,配不上你。”

柯屿从佣人手里接过浸透了冷水的丝帕,轻柔地贴在商陆被烫伤的脊背处,“你对我滤镜有八百米厚是不是?”

“她妈妈去找过奶奶,你知道吗?”

柯屿怔住,难以置信地问:“……怎么可能?”

“是真的,不信你去问奶奶。”

“她怎么不告诉我?”

“你说谁?奶奶,还是你的天天?”

“奶奶。”

“你那时候还没跟她分手,奶奶不想拖你后腿。”

柯屿沉默了下来,“她妈妈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嗯,说奶奶连给她当保姆都不配。”

贴在伤处的丝帕由冰变温,都被捂热了,柯屿一直忘了揭开,只是神经性地重复着压着丝帕的边缘。他沉默了很久,最终说:“你既然知道,就应该早点告诉我。”

“我不想给你的初恋留下这么难堪的回忆,也算是体面分手,我希望你想起这段恋爱,心里还是开心。”

虽然吃醋,但商陆说的是真心话。

柯屿自嘲地笑了笑:“你倒是对我很有信心,难道被她父母以那种方式拆散,我的心里也不会抱怨么?”

“我知道你不会。”商陆闭起眼睛,提醒他:“该上药了。”

柯屿这才把丝帕接下,又用冷水浸了数次,取出药膏给商陆仔细涂抹。药膏清凉,有青草味,被柯屿的指腹推着在商陆的脊背上游走,继而温润地化开。

商陆要花上所有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自己身体深处的战栗。

他最开始曾为自己对柯屿的欲望挣扎过、唾弃过,试图为自己的喜欢找到更深层次的动机,但他现在学乖了,承认自己最初就是被柯屿的样貌又被他的身体吸引,想深深地侵犯他、占有他。

“还记得我小时候给你写信吗?”

“嗯,”柯屿的气息在笑中很好听,“怎么可能忘记?”

“我给你写信,你不回我,我一封接一封地写,小温问我,为什么这么执着,也许你收到信了,只是根本不想理我。”

柯屿做贼心虚,只能沉默着不说话。

商陆并未察觉,下巴垫在手臂上,自顾自地说:“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而且你跟我拉过勾,不会不理我的,所以每周都很坚持。”

“然后呢?”

“小温问我,就这么喜欢柯屿哥哥吗?我说是一见钟情。”

他是后背对着柯屿,所以看不到柯屿的欲言又止,也看不到他发烫的耳垂。

“刚才你女朋友——前女友问我,为什么和你关系这么好,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但我觉得,那时候小,说的答案或许就是真正的答案。只是我妈他们都笑疯了,觉得我在乱用成语。”

“我知道你的意思。”

商陆无声地笑了笑:“你不知道。”

也许有一天会知道,也许也永远都不会知道。

商陆心里有一条自己的界限,如果十八岁之前,柯屿又交往了女朋友,那他就算了,给柯屿一辈子最好的东西和最好的保护,让他的妻儿都过上最优渥的生活,绝不越雷池一步。老家的那片荔枝林、南山岛色素味的黄色汽水、一百二十三封邮件,就是他这辈子和柯屿的全部。

药膏涂完了,柯屿旋紧盖子:“对不起你,分个手反而让你受伤。”

商陆哼笑了一声,“你傻吧,这点伤,还不如你那时候不给我回信来得重。”

柯屿被噎了一下,心虚气短地说:“别翻我旧账。”

其实真的要翻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些信都存在老家的书架上,一封封都很完好,柯屿有时候还会偶然翻阅,看着商陆那时候一笔一画端正的字迹,和稚气生疏的语文作文般的措辞,总是忍俊不禁。

只不过,要是商陆问起他为什么明明接收到了,却不回信,他要怎么回答呢?

·

法国的春夏常发生些浪漫的事,但对学生来说却不尽然。柯屿只留学一年,开了春便相当于进入了倒计时,商陆也在全力备考,他原本准备的材料都是油画系的,临时决定申请导演系,因而原本计划统统需要改道,只有裴枝和,他早就被顶级音乐学院录取,每天除了练琴别无他想。

不过在某次比赛回来后,裴枝和整个人的状态显然就不太对了,经常对着虚空发呆,无论看到商陆亦或是柯屿,都有点欲言又止的感觉,神色也很不得劲。

可能还是觉得柯屿比较成熟,能给予他成年人的安全感,裴枝和最终在两人之间选定了柯屿当他的受害人。

柯屿见他煞有介事的样子,配合地锁上pad,合上书页,手里转着支笔:“说吧。”

裴枝和支支吾吾,涨得脸红。

“你昨晚上尿床了?”

“我十五了!”

“谈恋爱了?”

裴枝和脸色一变,“你不要血口喷人!”缓了缓,左顾右盼一下,发现商陆和明叔都不在,怀着阴晴不定的脸色说:“上次比赛,看到很敬仰的教授和竞争团的首席在洗手间里接吻。”

柯屿没反应过来,“潜规则?”

“丢啊,”裴枝和骂脏话,“是两个男的!男的!男的在接吻!”

他憋了能有半个月了,此时此刻终于爆发了出来,不由得整个人都舒畅了起来,大口舒着气的同时手在心口抚着:“憋死我了!”

柯屿对俩男的接吻没兴趣,反倒对裴枝和这么大的反应觉得很好奇:“你们学艺术的,不是应该见怪不怪了吗?你这么大惊小怪,师兄弟会不会觉得你很没见识?”

裴枝和最好逗,立刻昂扬地一甩头,哼了一声:“这样低俗的见识,不要也罢!”又面色慎重地说:“提琴手该比拼的是天赋和刻苦,是sense,而不是这种见识。”

柯屿也喜欢听他拉琴,虽然他不如商陆有极高的鉴赏力,但知道枝和的曲子轻盈又充沛,好像一个湖盛满了最澄澈的湖水,因而可以倒映出世间万般情感。他安慰裴枝和:“既然你自己都知道这个道理,那就更不用为此走神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裴枝和回忆着,描述起来:“教授很瘦,友方首席很高,天赋比我差点儿……跑题了,教授在洗手台上压着他呢,看到我进去,我们三个全部都愣住了,像三只呆头鹅,”他问柯屿,“我是不是不应该看这么久?教授是不是被我吓到了?我已经逃了他三节鉴赏课了,我可能要留级了。”

“不至于。”

“他是下面那个呢。”裴枝和比了个手势和姿势,“虽然是他压着友方首席,而且年纪也比他大,但是友方首席骂他,问他是不是屁股痒。”

柯屿:“……”

那是得挂门课意思一下。

裴枝和忧愁啊:“我不是不接受同性恋,但是我也接受不了,我知道这是天性自然的,但是我就是排斥,觉得不正确,但是搞艺术,这么狭隘是不行的。我们还有好多学长为了搞艺术专门去搞同性恋呢,那种是shǎ • bī。”

都怪商陆冬假时先回来陪柯屿了,裴枝和自己去北京找一老前辈切磋几天,琴技是进步了,口音也歪了,目前正用一口粤普口音拗北京腔,还觉得自己特别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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