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作为弱国,在列国的外交处理中,都极其慎重,所派之人必然斟酌再三。
这样烫屁股的位置,父亲坐了两年。
平时从未想过,此时此刻,贺三川脑中却若隐若现的萌生一个想法,自己一个五品军侯,为何每三个月要进京述职?
一道微光在他心中转瞬即逝——不是器重,是防止使臣投敌。
他自己琢磨着,就算父亲存心叛逃,担任使臣的时候那是举手之易,怎么可能回来以后,抛家弃子,又跑去佳梦关叛逃!
光柱沿着他肃劲的鼻梁将他的面目一分为二,半明半暗,显得沟壑分明,他若有所思的站起身来,思路也渐渐清晰。
这是栽赃!
这时只听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随即便是干涩的沉敦的大门吱嘎开合的声音。贺三川开始没有在意,可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道的开门声也越加清晰,让他察觉到应该是有人往这里走来。
他扭头看着牢房的门,脚步恰巧停住。
大门传来钥匙插销拧转的干涩之声,他不由得站起身,看着哗啦啦的锁链连带着房门终于打开。
几名狱卒进来,夹着贺三川一步步就往外走,贺三川没必要和他们费口舌,他经过一盏一盏冉冉喷焰的吊火盆,在阴暗昏黄的甬道里一路前行。
不一会往右一拐,来到一处暗室。
狱卒将门费力的推开,贺三川这才注意到,竟是一扇沉沉的石门,他狐疑的走了进去,只见房中没有窗户,打横放着一个长桌,一站油灯灯焰稳稳的立着,偶然发出一声轻微的爆响。
他走进去没几步,只听一声闷响,背后的石门关闭。
贺三川接着微光打量着,只见黑暗处一杆烟锅伸了出来,就着灯火燃了,随着一声吸气声,一团烟雾缭绕弥漫开来。
他咦的一声,发现光圈柔和之处,一张面黄无须的国字脸正平静的看着自己。
“三叔?”
骤然落难之际,三叔的到来让他顿时宽了心,随即委屈和焦急一起凝在脸上,他赶紧坐下来:“你也给抓来了?”
眼前的三叔耷拉着眼皮,腮帮子一凹,又嘬了一口这才摇了摇头:“我目前还算好,毕竟我没有官职在身嘛。”
三叔眼中看不出一丝的波澜,相较于古板的父亲贺谨,他和三叔贺怀的关系更好。印象中他一直都在父亲身边,帮忙打理事务,有种幕僚和师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