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男人又轻轻重复了两遍,这才转过头来,向着门外指了指,“咱们先出去说吧。”
青年点头。
……
两人站在出租屋门外的走廊上,男人又摸出半包烟,下意识地脸上挤出点笑容伸手递向对方,却被礼貌地拒绝了第二次:“谢谢,不过我不抽烟。”
他这才反应过来,收起纸烟给自己点上一根。
“不好意思,工地上给人递烟成习惯了。”
“没关系,我知道,我以前跑业务也给人递烟,”
青年轻轻摆手,神色平淡,眼神却像是在回忆什么,“只是不太会赔笑喝酒,有些吃亏,后来就被换了个更烂点的职位。”
两人都有些不太想说话一样,陷入了僵局。
中年人不安的搓着手里的烟头,终于还是忍不住又开了口:“您看,我儿子他的病……”
“人类脑部比较精密,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刚才看了一眼,我的能力应该还不足以治疗这个孩子……你急什么?听我说完。”
眼看着眼前的中年人脸色又开始明显逐渐灰暗了下去,青年眼皮跳动,不得不出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他的情况凭我的确无力应付,但我同样可以试试治好他,可也只是试一试。”
“您是……什么意思?”
大落之后又是大起,眼前这个男人那种沉水之人抱着一线救命稻草的心态依然还没有彻底死心,挣扎着提出了疑问。
然后,他就看到一只手。
一只匀称的手掌,五指尽数张开,摆在了他的面前。
“五成概率,我只有这个数的把握。成功了,你的儿子应该就会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失败,那就不好说了,可能会变得比现在好一些,可能会更糟,甚至有可能会直接脑部死亡,当场毙命。我不是医生,但应该说的,提前和你说清楚一点为好。要不要我来动手试上这一次,由你自己决定。”
俞应广脸上的那副神色就像凝固了一样,声音不自觉的沙哑了几分。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您要不再看看,就刚才那么一会儿,兴许看错了呢?他还小,您救救他,我将来砸锅卖铁也一……”
“你觉得呢?”
来自对方的反问,连带着眼前这位脸上所流露出的那份近乎漠然的态度,强行堵住了这位父亲所有的退路。
“况且……你为什么会产生‘自己还有将来’这种错觉呢?”
彻底说不出话的中年人,仿佛一块僵在原地的木头,眼神黯淡,整个人宛如在事实面前突然间失去了语言能力般,双唇无意识地上下开合,却始终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那样子就像一条暴露在空气中的鱼,正无力地试图继续呼吸……
等到手里的烟都燃了一大截,他站在房门口,偏出头去,偷偷看着里面那个正在看动画片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