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帝不愿浪费时间,直言道:“便以本次殿试为题,不论体裁不论韵律,朕也不要你七步成诗,待朕见完其余士子你再交诗。”
他说的“其余士子”其实就只剩一位考生了,意思是他面试完这位考生文靖安就必须写完一首以本次殿试为题,且足够新鲜的诗。
他说完之后,那位大内官躬身将案台搬到一旁,然后将文靖安虚扶起来,做了个手势,轻声细语道:“文贡士这边请。”
文靖安握笔起身,随大内官暂离了人群焦点。
但其实他已经是焦点了,即便那八位阅卷大臣、礼部尚书和其余考生不看他,有了刚才他和元景帝之间的那些对答,也早将心思放到了他的身上,都想看他究竟能写出什么诗作来。
这些人是看个好奇,对文靖安来说可就事关前途甚至生死了。
这种时候文靖安肯定不能凭自己九年的科举能力写一首五言八韵应付,要是写了,在场这些人哪个不比他功力深厚?他要是写了就是真的献丑,所以归根到底还是要抄诗,但问题是抄诗也要讲究基本法,放在平时,放在完全没有压力的环境,给他充足的时间他可以狂抄,在皇帝殿试召见这种环节下抄诗则完全是两码事。
有题目限制,有巨大压力,有严重后果……这些综合起来,一般人握笔的手都要颤抖,太考究心态了。
最后那个考生跟元景帝回答些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也无暇去听,只在脑子里迅速思索着跟“殿试有关”又要语不惊人死不休且能流芳百世的千古佳句。
偏最后那个考生和第一个来自雍州的朱逸之是同款货色,只会死读书不会灵活变通,元景帝问了他两句便大觉无趣,八个阅卷大臣也分辨出此人只善于作科举死文章,纷纷不耐烦,在心里给了个低等的评价,很快将这人叫回了队伍当中。
那么此时此刻,他们又都将视线放在了文靖安身上。
当他们看过去的时候,文靖安放下手中狼毫,将写在那张金黄色绢帛上的诗作双手交给了大内官。
大内官用一个托盘接住,然后在上面又盖了一张绢帛,因为按照规矩,皇帝没看之前他是不能先看的,他毕恭毕敬将文靖安当场写好的诗作呈给了御座上的元景帝。
元景帝瞟了文静安一眼,随后掀开盖住的绢帛,仔细读了起来。
下面的八位阅卷大臣,礼部尚书以及其余十位考生表面是安静等候,心里其实比谁都着急,都想看看文靖安到底写了什么。
元景帝看着看着,将那张写了诗作的绢帛一把抓到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