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远只是偶得,方永生却抓住了这次机会和这个人。
直到这里,邹远都能想明白,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方永生汲汲营营,要让一个婴儿进入水晶球,又为什么能够精准控制洪水与海啸的时间,更能左右上层决定,让自己和沈卓耀进入监狱?
但现在还有个问题让邹远更加担心——
如果方永生真是阴谋者,以埃文公事公办的实心眼一定跟他纠缠不休,所以说不好埃文现在就以身殉职了。
“去找找,”邹远从快艇上坐了起来,“救援队肯定会将受伤和幸存的人安排在医院附近,如果那里还找不到他,就说明埃文真的出事了。”
埃文虽然古板固执死心眼,还是组织的眼线,但人并不坏,进化者们性格迥异惹是生非的时候,也多亏埃文在后面疏通关系打圆场。
就算这些交情都不论,埃文也是最后一个接触方永生的人,他说不定还知道更多的秘密。
医院的主楼是高层建筑,只被水淹到了腰部位置,上面还有不少的收容空间,另外巡防军搭建浮桥的速度很快,在医院周围又组建了一圈百十米宽的广场。
这广场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沸反盈天,都是些活生生会叫疼叫累的人,就连在这里的医生和护士被惹恼了都有些脾气;另一部分却肃穆安静,裹尸袋一层叠着一层,中间留了条可供行走的小路,还有新的尸体在往这里运。
进化者是胡作非为的典范,在没有调令的情况下,每个城市都拿出一部分的人手陆续到达,开始救援,同时他们的行为又是有组织有计划的……
属于第五省的水晶球已经到了存亡关键,进化者各个都是艰难环境中打磨出来的苍天大树,他们绝大部分都很年轻,心里也掂量过,参与救援就相当于同时承担两个区域的安全问题,责任重大,但……推卸不得。
沈卓耀跟在邹远身后,他又恢复了那种旁观者的姿态,无论看见什么人间疾苦,眼神中更多的都是观察和审视。
广场上混乱不堪,幸好有志愿者负责登记姓名,邹远稍微询问了一圈,就知道埃文不在这里。
随后,他又走向了广场的另一面。
水晶球中除了人类,还包括很多其它物种,这次也跟着一起受了灾。
乌鸦扇着沉甸甸的翅膀在停尸场上盘旋,洪水已经侵吞了它们的栖息地和食物,邹远甚至怀疑再饿上一天,这些鸟类就要冲出防护网,去谋求其它生路了。
停尸场上也有一个简单的名录,不过死人自己不会开口说话,所以只有身份信息在手边的进行了登记,绝大多数仍然在等亲属认领。
邹远的人缘很好,到处都有他的同事或朋友,大家帮着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埃文,就好像方永生走的时候顺便将埃文也带走了。
这也是沈卓耀的疑问,他不大明白邹远执着于找人的原因,倘若方永生真的布下一局大棋,埃文就极有可能也在局中,还是协助他的人等之一,丢了就丢了,没什么了不起。
然而邹远却摇了摇头,“不行,我总觉得这件事还没完,方永生就算想跑,何必搞这么大的阵仗,以他的本事悄悄离开藏匿起来,恐怕谁也找不到……并且我相信埃文,无论他的信念是什么,都不会以万千生命为代价。”
说着,邹远忽然吸了一口气,拽着沈卓耀就掉转了一个方向,“广场里收容的人都是轻伤,埃文如果还活着,他一定会在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