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这鲫鱼这么多的刺,我可是挑了好半天的呢……”
剩下的话便听不太清楚。
眼角有些湿润,裴琰微感奇怪,自己的眼睛那时受伤是没有眼泪的,他怀着这样的诧异,试探着睁开眼。
已是深夜,无星无月,周遭笼罩着可以吞噬掉一切的黑暗。裴琰只觉得自己现在是一个空壳,说是醒了,其实又没有醒。除了嗓子还有些干,果然身体已没有任何不适。
一素衣女子支颐守在床边。
裴琰抬手将她的胳膊放下,茵茵忽然惊醒,有些胆怯地望向他:“大人醒了?”
头顶床幔微澜,这不是自己的房间,裴琰环顾四周,眨了眨眼,却是在陶苏合的房中。
眼睛视物清晰,他动了动手脚,这才发觉原来方才都是一场梦。
与梦中一样,有一个女子守在她的床前。
裴琰道:“鱼。”
“什么?”
“吃鱼。”
茵茵似乎不太明白,把觉夫叫进来,觉夫才道:“我知道公子要吃什么鱼,公子极为疲惫的时候,都会想吃那一种鱼。”
半个时辰后,觉夫弄来了鱼。茵茵坐到床前,一口一口地喂他,可刚喂了一口,裴琰便突地吐了出来,墨色凤眸紧紧盯住她:“你难道不知要将鱼刺剔去吗?”
茵茵十分惶恐,跪在地上,将小碗放在床头小几上,一点一点剔去鱼刺,动作极不熟练。裴琰想起以往吃鱼的时候,陶苏合仔仔细细为他剔除鱼刺,神情专注,动作娴熟。
裴琰忽然出手握住她的脖子,将人拉到近前,茵茵面色微红,嚅声道:“大人……”
裴琰扯开她的衣领,一枚海棠状刺青隐现在她雪白纤细的脖颈上。
裴琰讥诮地看着她:“你是怎么进府的?”
茵茵笑笑,像只撒娇的猫儿:“大人忘了?是夫人将我接进府中的。”
“我问,为什么这时候进府?”
茵茵福了福身子:“大人,恕小女子来迟了。”
“费劲。”裴琰突然坐起,仔仔细细去看她的脸:“为什么在这个时间节点出现,你知道她要走,故意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