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陶苏合从未想过的赌注,为什么还要将她放在身边?她耽误了他三年,他便要耽误她一辈子是吗?就是要让她看着他和茵茵琴瑟和鸣,让她日日凌迟般在裴府活着。
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转而全神贯注地盯着陶苏合。
陶苏合被人看得发毛,又最怕在这种场合下不来台,更何况她自恃技巧甚好,现在渐入佳境,脑袋一热,道:“好啊!来!”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掌心出汗,拿起骰盅乱摇一气,摇了很长时间在屏气凝神听里面的动静。
而对面,也跟她摇了一样长的时间,二人再次同时放下骰盅,陶苏合先开。
三十五点,她本想摇三十六的,可还是分神摇错了一点。
“哇,已经很厉害了,除非三十六才可能。”
“我觉得可能。”
“不不不,不可能,我押的是右边这位公子赢。”
“我押的可是左边这位公子赢啊。”
坐在左侧的裴琰落定,人群安静下来,鸦雀无声,陶苏合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裴琰看她神色,她有多不情愿,全都在脸上显现了出来。
他心底冷笑一声,大拇指微不可察地在骰盅上按了一下,其中一个六点,变成了一点。
骰盅先是被揭开一条缝,一点一点光亮透进去,内里乾坤也展现出来。
裴琰一把将盖子掀开:“愿赌服输,在下全部家当都归这位公子了。我这便让人去开银票。”
说着,裴琰起身离开。
押陶苏合的人欢呼起来,押裴琰的人个个垂头丧气,叫苦连天。
可陶苏合的目光穿过层层人群,一直追随着裴琰的背影。
她赢了,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看着骰盅里六点中那个显眼的一点,和裴琰方才看她的眼神,她敢笃定,那个一点,原来肯定不是一点。
陶苏合回到药铺时,四周已经又陷入一片黑暗。墙外散入一阵阵清亮的吹竹叶声。或急或缓,或高或低,一声声挠在陶苏合心上。
这是师兄的绝技,只用竹叶的边缘便奏出和谐的曲调,却并不尖锐刺耳。除此之外,陶苏合还没有见过第二个人有这般本事。而此刻的这阵旋律,竟然也是师兄给她吹过的。
是何人在墙外?陶苏合恨不得即刻冲出去,可到了大门前,却被落了锁。一把厚重的木锁上缠绕了五六圈铁链,防的便是她。
觉夫匆匆从后院赶来,陶苏合难得有些气恼:“给我打开。”
觉夫面露难色:“陶姑娘,公子说,如果跟他一起吃顿晚饭,就给您打开。”
饭桌前,裴琰再次等得菜叶坨了下去,依旧不见人来,等来的是觉夫的回禀:“陶姑娘、陶姑娘在后院的墙上。”
裴琰手中的筷子一顿,道:“去把外院的梯子给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