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见墨瑆旧毒发作,展云神色都变了,急忙上前,想要扶着他。
墨瑆罢了罢手,深呼吸了一下,捂着心口,往后院的清泉池而去。
他向来隐忍,神色看不出很大的变化,但他瞳眸变得猩红,唇瓣微微颤了颤,身肤色冷白得透明,似乎能隐约见到血管,唯独两颊却红得诡异,额头不停地沁着微汗。
展云却知道,他正在遭受着非人的折磨,这热毒就像将人搁置在熊熊大火的蒸炉上,全身灼痛。
这毒还极其刁钻,每月毒发一次,发作时间长,但毒发时间节点飘忽不定,且毒发后,他都异常虚弱,需三四日方能恢复。
这是三年前重伤留下的后遗症,也是他从前线退下来回京任职的原因。
墨瑆和着衣裳,走进清泉池,将整个人侵入到泉水当中,清波之下的面容,惨白中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层层水波,微微漾着。
清凉如冰的泉水,于他而言,仍旧像滚烫的热汤泉。
直到天际发白,曦光微晞,足足泡了一夜冰汤泉,才渐渐缓解他身上的灼痛。
见他从水中走出,展云急忙给他披上大氅。
“主子,属下伺候您换了湿衣裳吧……以免着凉了。”
“不必了,都退下吧。”
“属下替您向宫里告个假吧。”展云担忧地跟着他身后。
“嗯!”
他轻轻应着,语气里没有些许的情绪,仿若方才的那一番痛苦没有发生过似的。
只是,白皙雅致的俊颜,在暖馨靡黄的烛光下,仍旧透出些许苍白的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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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颜妤并不知道墨瑆临时告了假,她正坐在京师最豪华的望江楼阁楼上,遥望着京畿处的大门,守株待兔!
墨瑆自从三年前重伤退役了以后,被皇帝安排进了京畿处,任京兆尹兼大内禁军统领,负责京师治安。
昨日,她找人去查墨瑆的行程,得知他当值,便早早来着候着了。
按习俗,有了婚约的男女,婚前是不可见面的,但规矩什么的,在颜妤这里,有没有都一个样,她只按她喜好来。
就像婚期,一般是岁末,她偏选了最近的黄道吉日:七月初七,原本三月也有好日子,但嘉胤帝不同意,觉得太仓促了,最后选了折中的七月。
如今才二月,离两人的婚礼还有小半年,内务府、织造司上上下下,已经忙得人仰马翻了。
按规制,打造公主嫁娶头面、嫁衣,一般至少要费时一年,如今要在五个月之内赶制,全部人都觉得时间不够。
只有颜妤觉得太长时间了。
上辈子的悲剧,是发生在一年半后,若要她这半年什么也不做,干等着,这跟让她坐以待毙是一样的,她压根按耐不住,顾不得什么规矩,主动出击为先。
望江楼在京师的主干道,主街上熙熙攘攘。
颜妤托着腮,安静地等着,听着楼下有几个贵女,正在谈论她与墨瑆的婚事。
提起这位清隽肃雅的靖安侯,京师待嫁贵女们的一颗小心脏,无一不砰砰疯狂直跳,她们都在翘首以盼,想象着,不知哪位贵女有幸,得到清冷矜贵的侯爷的青睐。
谁知,颜妤横插一脚,满京师的贵女,闺梦碎了一地。
“啧,靖安侯谪仙般的人物,婚配颐宁公主!实在可惜了。”一个贵女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