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妤原计划晨起就进宫的,结果,墨瑆这样那样,折腾了她一宿。
醒来的时候,又是晌午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就看到流萤胖乎乎的圆脸,一脸惊喜,像是等了很久一般。“公主,您终于醒了呀。”
听到“终于”一词,她就知道,今早又完美地错过了请安。
她抬了抬酸疼无力的胳膊大腿,还是一副不想动的样子,“流萤,本公主的骨头呢?哪去了?怎么起不来了呢?”
流萤噗嗤地笑了一声,“这得问问侯爷了。”
颜妤侧目瞪向了她,前儿个还傻乎乎地,两日就开窍,懂得打趣她了?
想到今日还有要事,她艰难地爬了起来,一下地,腿就软了软,“嘶……”
锦盒里收纳的东西,是大瑨时下新婚夫妇的必备物件,除了图册,大多是摆件和日常用品,胭脂盒、小瓷人、梳子、瓷器等,画的是有些令人脸红耳赤,可这都是闺房里寻常可见的。
是她脸皮太薄,欲盖弥彰,反而产生了天雷勾地火的反效果。
早就应该大大方方全都摆出来,满屋子随手可见,就不会刺激到墨瑆了!
想到了什么似的,她猛然摇了摇头,不,这跟摆不摆出来,没有关系。
昨夜,墨瑆拿着图册,跟她玩了一晚上的点兵点将,点到哪个就换哪个姿势。如果再把摆件给摆出来……
“点兵点将”的画面,比那些图册要羞耻多了!!
想到这里,她整个人都僵直了,刚还感觉不知道哪儿去的骨头,迅速回到身体里了,喊了喊流萤,“快,将这些、这些,还有这些,全都收起来,锁柜子里!”
连同文绣郡主当时给她的那件薄纱寝衣,也让流萤赶紧压箱底,万万不能拿出来。
-
颜妤刚到前院的时候,看到了满院整整齐齐摆满了装满礼品、彩绸、礼饼等扎着大红花紫檀箱子。
只是,气氛好似有些不对劲。
她从游廊望进了堂屋,见陆祈正带着媒人抱着一对大雁,站在厅堂中央,墨老太君、纹绣郡主都在,令她疑惑的是,墨瑆居然也在!
他不用当值么?脸色怎么还这么黑?
听到他冷冷地哼了一声,“陆圻,可以啊,没看出来你是一只黄鼠狼啊?!”
这时,颜妤被一只小手拉了拉。
“嫂嫂救命!”
她转头一看,是墨依依。
小姑娘扑闪着一双大眼,向她求救,“嫂嫂,大哥最疼你了,你去劝劝他!”
“怎么了这是?”
颜妤抬眼看了看自家夫君,那脸色阴沉得就像严冬积压了无数霜雪的枝头,摇摇欲坠,正处于爆发的边缘。
不是提亲么?怎么弄得像审判现场?
原来,墨瑆今早才知道陆圻要来提亲与纳征,他的兄弟要娶他的妹妹,全天下都知道了,唯独他不知道,怎么会不怒?
听完前因后果,颜妤捂脸,她就是想帮,也不一定有用啊,她没有信心给震怒的老虎撸毛啊!
墨瑆怎么说也是墨家家主啊,陆祈想娶墨依依,哪有直接绕开他的道理?
这都叫什么事啊?
“陆圻怎么不跟你大哥提前讲?”
“他忘了。”墨依依小声地道,“他以为,最大的关卡,应该是在祖母和母亲那里,毕竟他从前也不太着调……”
颜妤:“……”
这下更死,把最不该忽略的人,给忽略了。
“然后,母亲以为陆祈与大哥是铁哥们,整日一起出出入入,想来大哥是同意的……”
加之,陆墨两家又是世交,三书六礼的流程,也就没有按常规的流程走,干脆将纳采、问名、纳征三礼一并给今日走了。
这等于,前面的步骤都省了,直接到了下聘礼的这一步了。
所以,闹了个大乌龙。
墨瑆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聘礼已经进了墨府。
两家都是勋贵世家,断不可能让陆祈将这些聘礼带回去,否则,这将成为大瑨史上最大的笑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
若让墨瑆就这样吞了这口气,收下聘礼,他势必觉得委屈了墨依依。
他虽看着淡漠、不易近人,但对家人是极其护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