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听她说从天京来,不敢再怠慢,一面叫人头前飞马去报信,一面亲自在前面导引,领他们往大营中去。
陈玉成听说来人自称是梅姝的姐姐,且姓黄,便猜到是赵杉。惊讶之下,匆匆到门口迎接。及至见了杨秀清,直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杨秀清瞧着一排排青瓦灰砖的营房,阴着脸道:“叫你歇脚休整,倒真歇住不动了,盖下这些房屋,留着给儿孙娶媳妇做洞房么?”
陈玉成一副委屈的表情:“卑职哪里想歇啊,不是殿下叫养兵休整设衙选官么?”说着,唤相尉:“把统录的官名册拿来。”
杨秀清听他说统录了官名册,脸上的阴云登时便散了,含笑道:“你小子做事很麻利嘛。才不过几个月,就把人都选好了?”
“已经选录了bā • jiǔ成,还有几处人烟稀少的偏僻乡镇,要亲自去走一遭,才能把人定下来。”陈玉成边说,边在头前走着,将人往里请。
杨秀清道:“越是偏僻的地方越不可粗疏大意。有那满妖残兵败卒偷藏了去,伺机兴风作浪,可就前功尽废了。还有,监军以下,尽量用本土本乡的人。”
陈玉成连连点头应是,目光却时不时投向赵杉。
赵杉知道他是惦记梅姝母女,笑道:“你这里无围无碍,传送书信比九江可顺畅得多,我倒向你问她们母女安不安好呢?”
“九江?不是说从天京来么?”陈玉成眼珠睁得溜圆,诧愕地望着杨秀清,“殿下也从九江来么?”
“是啊,借你这里会个客人。”杨秀清也不用他引领,大步沿着甬路,直入帅厅。
陈玉成唤军卒捧了脸盆毛巾来侍奉洗脸,吩咐整备酒宴,又叫相尉:“去请张盟主跟龚堂主过来。”
杨秀清笑着顾视赵杉:“这小子倒成了肚子里的蛔虫了。”
陈玉成却将手指指书案上堆成小山高的册簿,挠着头道:“随殿下取笑。只是这治民理政的差事实在担当不来。尤其是坐堂审案、收税征赋这些,简直是一窍不通。殿下还是快些委与他人吧。”
“你担当不来,军中又有几个能担当的?”杨秀清叹了口气,“你要是讨要敢死先锋,我立时便能抓出一大把。可这能坐堂理得了民政的实在是紧缺得很哪。”吁叹一阵,往案后的椅子上一坐,道:“僧鞑子呢?一直没有动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