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村唯一的一处学堂刚散了学,裴先生收拾了书本准备回家。天色尚早,却已有些阴沉,看样子,傍晚又要下一场暴雨了。
转过街角,就见到一个单薄瘦弱的身影在地上写写画画。
裴谦轻轻走过去,和煦地笑了笑,问道:“孟姑娘,今天学得怎么样?”
地上的小丫头一见是他,有些局促地站起身来,唤了声:“裴先生,还、还行。”
裴谦往地上瞧了瞧,握住她手中的树枝,手腕的力道带着她又将地上那几个字写了一遍,轻声道:“这里下笔再有力一点,你看这儿,稍微顿一下,会更好看些。”
小丫头站在他身前,几乎被他半围住,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味萦绕鼻间,很是好闻。
裴谦写完收回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女子娇嫩的手背,两人面上具是一红。
小丫头不敢抬眼看他,低声道:“谢谢先生。”
裴谦有些欣赏又有些不忍地看着她,叹了口气,“可惜女子不能读书,不然,你定是要比学堂上那些男孩还要出挑。唉,罢了,你明日要有空,还到这里来。”
说罢嘴角轻扬,转身与她告辞。
小丫头名叫孟玉,是村东头卫天虎家的童养媳。她四岁被卖到村子里来,卫天虎的娘看她生得粉嫩嫩一团,却被那人贩子肆意打骂,着实可怜,便买了下来,充给虎子当媳妇。
孟玉被卖来的时候就些许认识一些字,加之生性好学,闲着没事的时候就自己跑到村里的学堂,扒在窗户上跟着背书。难得的是,她聪颖灵敏,一点就通,长期下来,竟学得比那些正儿八经上学堂的男儿汉还要好。
卫婆婆其实不太愿意她去学字,女孩子家家的,伺候好家里的男人就行了,认那么多字有啥用。
倒是卫天虎不拦着她,反正那时候她也小,家里重活累活也不让她干,闲着不如去学点东西,晚上回来也教教他。
她被卖来的时候,人贩子只说她叫孟什么玉,卫婆婆和卫天虎都不怎么认字,就只当是三横一竖一个点那个字,后来小丫头说要改成毓,卫天虎嫌那字忒难写,就没同意。
卫天虎比她大三岁,小时候虎头虎脑的特招人稀罕,如今长到十八岁,体格健壮,肤色黝黑,真是像头老虎一样的劲又大,又凶。
其实他对她也挺好,小时候还帮她撵村口那只大狼狗,她上山歪了脚,也是他一路把她背回家的。
但是,她瞧着他就是不如面庞白皙,气质如兰的裴先生,迟迟不愿与他圆房。卫婆婆本来打算让孟玉在十三岁时就圆房的,她不愿,卫天虎就帮她,说她还小,再等两年也不迟。其实孟玉看得出来,卫婆婆是急着抱孙子了。拖拖拉拉到十五岁,某一天,也不知卫天虎是撞了什么邪,黑着脸一言不发将她扔床上,按住她就开始。孟玉疼得发颤,怎么哭喊他都不停。接下来的每天晚上,虎子都没命地搞。她哭累了,喊哑了,就不再挣扎,默默躺在床上无声地流眼泪。卫天虎不怎么说话,完事把两个人都擦干净倒头就睡。
孟玉觉得自己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了,谁知卫天虎是个一碰就有的主儿,这才消停了一阵子。
孟玉还沉浸在今天能跟裴先生说上几句话的欣喜中,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卫家门口,心头那似是待开的花朵瞬间都合上了花瓣。
卫天虎近来身子不太好,可家里唯一能下地干活的也就是他,所以她要是再照顾不好他,难免又要看婆婆脸色。
孟玉的手指刚放在木门上,突然一只宽大发热的手掌就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竟像是要生生捏碎一般。
孟玉回头一看,却是卫天虎瞪着眼睛直直看着她。
“天虎,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啊——”
话不等说完,卫天虎一把将她扯了进去,直拽到里屋就扒了她的裙子。
孟玉慌乱成一团,推搡着他已颇具规模的肚子,惊道:“天虎,你做什么?你如今的身子……”
天虎将她两手举到头顶压住,眼睛里仿佛喷着火:“你是俺卫家的童养媳,就一辈子都是我的女人!你休想跟那个小白脸扯上什么关系!”
七个月的肚腹顶在二人中间,撞得孟玉生疼。她也有些恼了,更加用力地捶他,“你怎么这么不尊重人,裴先生不是小白脸!”
她越提裴先生,卫天虎就越气,半抬起身子要拿挂在床头的马鞭,可就在这时,腹中突然抽疼了一下,卸了力道对着她的胳膊抽了下去。
屋里的动静太大,卫婆婆从厨房赶了过来,焦急地拍门道:“虎儿啊,你们在里面做什么?当心肚子啊。”
卫天虎哪里听,他现在眼里心里都只有身下这个面若桃花,却从来不肯听话的女人。
卫天虎又要扬起鞭子,孟玉吓得闭上了眼睛。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来袭,男人的喘息却越来越粗。
僵持了半晌,卫天虎捂着肚子倒在了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