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不愿和瑾瑜作口舌之争,对她二人道:“这山上有些古怪,不便久留,你们先在下面等我,我把东西收拾好就下来。”
他去茅屋里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把院里圈养的雉鸡放了,又将竹叶青召来。过了不久,竹叶青叼着一只麻雀,屁巅屁巅的爬了过来。它将麻雀放在吴楚脚边,讨好似的吐着信子。这三年来,人与蛇的地位果然又有了转变。
吴楚蹲下身,抚摸着它头上的棱角,道:“这几年让你受苦了,其实以你的本事,神农顶根本困不住你,你何必留在这里?”
竹叶青似是听懂了他的话,用脑袋不住的蹭着他的手掌。吴楚沉默了良久,才道:“我马上要下山和家人团聚了,你也下去吧!”
竹叶青激动的尖叫两声,摇头摆尾,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下了山,咱们也该分开了!”
吴楚郑重的道:“你是灵蛊,最适合待在毒物横行,人迹罕至的深山。若是继续跟着我,不仅于你的成长无益,还会惊扰到我的师兄弟们,这对你和我都有害无利,你明白吗?”
竹叶青低下头,过了许久,忽然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它叼起麻雀,头也不回的走开,半路上还咬死了一只吴楚刚放生的小鸡。看它离开的方向,赫然是神农顶的北峰。吴楚无奈的笑了笑,转头从南面的小路下了山。
时隔五年,再回到云音阁,吴楚明显的感觉阁中弟子少了许多,没有以前热闹了。新面孔也多了不少,但同门之间已经没有当年那种亲近感了。零星几个旧友见了他,纷纷过来打招呼。几年不见,这些人也多少有些变化,以前经常混在一起干坏事的兄弟们都变得成熟稳重了。虽说是谈笑如常,但举止之间却显得有些拘束,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见面的缘故吧!
进了蝶戏苑的小院,吴楚径直推开了房门,嚷道:“师兄,师姐,我回来了!”
但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沉寂!他猛然记起在他上山时,蝶戏苑的师兄师姐们就走了。他取出那枚代表着苑主身份的铁蝴蝶,细细的抚摸着。想起师傅还在时这里曾充斥着欢声笑语,想起师兄师姐还在时,这里兄友弟恭,其乐融融。而今却只剩下他和穆灵歆。一种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
灵歆紧随其后,看着吴楚那失落的模样,眼里噙满了泪花。她忽然扑进吴楚怀里,将整张脸深深埋进吴楚的肩窝,呜咽道:“师兄,你不要伤心了。灵歆还在,这些年我一直都把蝶戏苑守着的!”
吴楚轻抚着她的小脑袋,道:“难为你了,以后有师兄在,我们兄妹同心,一定能让蝶苑发扬光大!”
灵歆扬起头:“嗯,过几天咱们出去收几个弟子,我们蝶戏苑就不会这么冷清了。”
吴楚刮了刮她的小鼻头:“好,听你的!”
他替灵歆整了整衣裳,道:“灵歆啊,你也这么大了!以后在言行方面可得注意,别再像刚才那样了,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灵歆满不在乎道:“有什么不好的!”
“这个……怎么解释呢?”
吴楚挠了挠头,结结巴巴的道:“那个,‘男女授受不清’你听说过吧,它是说啊,这个男女……”
“噗嗤!”
灵歆忍俊不禁道:“哈哈,师兄,你还当我是小丫头呢!这些我都懂,可你是我师兄啊,兄妹间有什么关系!”
“呃,道理是这么说,清者自清嘛!可是女孩子家,总该注意点!”
吴楚心虚的眨巴着眼睛,叉开话题道:“这些年,阁里可有什么新鲜事?”
穆灵歆面色微变,讷讷的道:“新鲜事倒是不少,但大多是坏消息,我怕师兄听了不开心,不敢告诉你!”
“你这丫头,瞒得过初一,能瞒过十五吗?”
吴楚心知有异,故作自然的道:“师兄也是经过风浪的人,我心态很好的,有什么事就照实说吧!”
穆灵歆于时将近年来阁中的变故娓娓道来。在吴楚上山不久,邓清然便溘然长逝,老阁主李尚云不问世事,将阁主之位传给了春月堂主文昭炳,阁中有不少师长对此都极为不满,长老程鸿羽还和李尚云大吵了一架,后来借口外出云游,一去不返。在他之后,又有好多人离开了云音阁……
很多地方她说得极其含糊,似乎是在刻意隐瞒。吴楚没料到几年的功夫阁中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于师妹言辞间的漏洞居然也没发现。
听罢,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我云音阁这些年可算精锐尽失啊,长老级的人物走了两个,只剩下尚云祖师和吕方正了,一个不理世事,一个不是东西,师叔伯之辈的就更没剩几个的。老阁主一世英名,怎么到老了还犯这种糊涂呢?”
穆灵歆小声道:“这话也只能在苑里说,师兄在外面可要慎言啊。文师伯自从做了阁主,对我们管教可严了。若是让他听见,少不了要受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