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去哪。”沈志竹去了云家村，他打听云娣，有人说云娣到富府做富老爷的妾，有人说云娣嫁到镇上，还有人说有丰厚家底的人看上了云娣的脸，给云家留下一大笔银子，娶云娣回家享福。
当初云娣就是不愿意给富老爷当妾，匆匆忙忙嫁给他。
沈志竹果断排除第一种情况。
后面两种情况，不论云娣嫁给谁，都是享福。
那天他说云娣离了他，被云娣爹娘随意嫁了，真是啪啪打脸。
沈志竹的脸色不在阴沉，而是变成了冰块。
豆花打了一个激灵，沈志竹回屋，豆花移到她老头身边，小声问：“你冷吗？”
“不冷啊。”沈满青笑说。
“你居然笑得出来。”豆花掐腰，“不许笑，你管管老三。”
“不想管，我打算送他到青山寺出家。”沈满青抵着下巴打哈欠。
“什、什么？”豆花咬牙揪他两个耳朵，“你再说一遍？”
“镇上有一个磨豆腐的，家里有一个闺女，五年前和书生说亲，书生考童子试，死在考场，两年前，和朱屠夫家的儿子说亲，半年后，朱屠夫儿子突然咳血，没过多久，朱屠夫儿子去世，之后，没有媒婆敢给那闺女说亲，最近听说他们家放宽条件，到乡下找女婿。”沈满青龇牙咧嘴。
“其实，老三出家也行。”有了对比，豆花突然能够接受儿子出家。
“诶，挺可惜，那姑娘出了名的好看，偏运气不好。”沈满青叹气。
“是可惜。”她家老三只喜欢好看的。
“你不许和老三说。”豆花握拳威胁。
“嗯嗯。”他绝对不告诉豆花，有一个人藏在门板后面，支棱耳朵。
*
戚家害怕煮熟的鸭子飞了，戚家妯娌四人坚决划掉三个日期，轮番上阵和沈媒婆磨，沈媒婆和豆花磨，磨了三回，最终两家人定下来月底办婚事。
豆花忙婚事，忙的晕头转向，没有时间留意沈志竹的动向，叫沈满青留心观察，适当开解沈志竹，沈满青嗯叽一声，便关注郑乔巧动向，至于沈志竹，大不了送他到寺庙出家，既然他接受最坏的结果，关注沈志竹干嘛，随便沈志竹怎么折腾。
离婚事还有八天，郑乔巧带领郑家村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卖肥皂。
离婚事还有两天，郑乔巧花五十两银子请府城大夫给郑游治疗腿。
离婚事还有一天，王佩娘流产，郑游终于清醒，村民议论流掉的孩子克郑游，孩子刚没了，郑游就醒了，同时，郑乔巧制造出水泥，引起了轰动，就在今天，沈志杨和戚娇娘拜堂的时候，县令亲自到郑家村，去郑家村，要经过沈家村，沈家村好些人跟过去，连到场吃喜酒的亲戚也坐不住，想到郑家村看看水泥是什么神物。
沈满青开口让他们去。
他们把盘子里的菜扫荡的干干净净，兴奋前往郑家村。
豆花交待儿子儿媳收拾残局，她兴奋跟上去。
沈满青把她拽回来：“豆花，我听说水泥配石子，才能做出神物。”
“诶呦，娘啊，我可太能了。”豆花拍手大笑，“柱子前天跟我提，每亩石头地，可以再便宜100文，答应给我搞劣等田，免征税。”
“县令去郑家村，我推断明天全县百姓抢石头。”沈满青丧气说。
“儿媳妇，凑一凑。”大便宜朝她招手，脸面是什么，豆花不知道，她笑的像狼外婆，哄儿媳妇掏嫁妆银子，戚娇娘先掏钱，“老四媳妇，你回娘家说一声，能占石头，赶紧占，哦，记住不能自个儿占，找有威信的人跟你们一起占，防止有人眼红使坏。”
施荷花、吕凤仙闻言把孩子往各自男人怀里一塞，跑回屋掏钱丢给豆花，拔腿往外跑。
豆花：“……”
儿媳妇一个比一个有钱。
不用借了，这些钱足够买下六亩石头地。
豆花把钱往怀里一塞，带上男人儿子找沈柱，告诉沈柱这件事，村长家要通知，族长家要通知，关系亲近的几家要通知，全都通知一个遍，愿意相信豆花，他们带上钱和豆花、沈柱到县里买地。
沈柱捕头女婿帮忙，按照原先说好的，豆花买了六亩石头地，村长、族长他们买的比较多，沈柱和女婿凑钱买，买的也不少。
*
他们为什么相信豆花，因为几座山放在那里几十年，没有一个人承包，最近几天，那几座山都有了主人。
豆花提起水泥和石头的联系，他们立刻想到有了主人的山，便相信豆花。
豆花不清楚这些，深深以为自己人品好，被大家信任，她特别骄傲，迈着我是大哥的步伐回家。
沈满青。
我知道原因，还是不说吧。
沈家四兄弟。
我们大概猜到原因，说出来，估计被母亲安排缝秋被、秋衣，还是别说了。
“瞅我没啥用，我平时靠谱，说话有理有据，你们学不来。”豆花笑了笑，关上门，把他们拒在外边，她藏地契。
父子五人互看彼此，沉默蹲在院子里望天。
“爹，石头不会废在手里吧？”沈志柏问。
“不会。”沈满青答。
“爹，我们家会不会遭人嫉恨？”沈志松问。
“我们家买的最少，还不在山脚下，村长、族长、沈柱和他女婿在山脚下，他们打眼，把我们的光芒掩去。”沈满青答。
“爹，你咋知道石头配水泥？”沈志竹问。
“有人买山，裸露的山最紧俏，说明什么，说明他们看上石头。”沈满青答。
“爹，郑乔巧就很普通，她怎么突然制造出来肥啥子，洗澡的东西，现在又制造出水泥神物，还有，她那天发言真不像孩子，孩子能斩钉截铁说出半年内，郑游必恢复的话吗？”沈志竹苦恼想，“她不会被什么东西迷惑心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吧。”
“三哥，该我问爹，你别插队。”沈志杨盖住沈志竹的脸，把人推到一边，挤上前问，“爹，气死我了，郑乔巧在郑家村的声望盖过族长、村长，也就罢了，她居然把我们村的人弄到他们村，我今天成亲呐，你看看，这像成亲的样子嘛，我心里难受，爹，你想想主意，让我顺了这股气。”
“老大、老二、老三，你们待在老四窗户底下，呆一夜，老四这股气就顺了。”沈满青答。
三兄弟跃跃欲试。
沈志杨。
他退回原来的位置上，当他刚刚在放屁。
父子五人又望天。
施荷花、吕凤仙、戚娇娘结伴而归，就看到这副场景。
“回来了。”不待她们回应，沈满青让她们挨个说娘家情况。
“有人买山，族长起疑他们买山的目的，恰好县令到郑家村，族长准备到郑家村，看看能不能从县令带来的手下那里打听到情况，我走到半道上，碰见我爹、族里的兄弟，和他们一说，他们回去和族长商量保住族里那片小土丘，土丘底下全是石头，被土盖住，大家在上面种植油菜、黄豆，没有人起疑下面是石头。”施荷花乐的眉毛都在跳舞。
“我们村有一大片废石头地，没人理，我爹和族长商量买下来。”吕凤仙说。
轮到戚娇娘，戚娇娘都不知道该怎么说，送亲的人到郑家村看热闹，她一个人回娘家，她娘差点哭死，说她命苦，又说沈家办事不地道，咋成亲当天把人退回去，她费了好大劲，解释许久，解释清楚，娘家人马上丢下她，找族长商量对策。
“已经有了对策。”戚娇娘说。
“只要不买山，就行。”沈满青相信自己的判断，到最后，朝廷一定出面阻止炸山采石。
沈满青说话没头没脑，大家摸不到头绪。
“老四，你好好陪你媳妇，老三，跟我出去一趟。”沈满青说。
沈志竹看了大哥、二哥一眼，又看老四一眼，已是孤家寡人的他垂头丧气跟上前：“爹，干嘛？”
“过不了多久，这座山就是别人的，你进山捡树枝，人家怕你偷采石头，不让你进山，你烧什么。”沈满青幽幽说。
“烧完了，怎么办？”沈志竹焦急问。
“最多三个月，你又能正常进山。”沈满青把手放在沈志竹后背上，“去吧，多捡点，爹在山下等你。”
沈志竹：“……”
他回家叫大哥，二哥，老四今天成亲，两位哥哥又没有成亲，没道理他到山上捡树枝，两位哥哥在家享福。
没进家门，沈志竹自觉退回来。
他捡树枝挺好的，两位哥哥还是留在家里洗碗筷吧。
*
村民们回村说县令回县里，留下六位捕头给郑乔巧使唤，嘴上说郑乔巧不得了，这么小就使唤捕头，长大了不得使唤宰相，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沈满青拿树枝在脚下写：儿啊，人有三急，你懂的。
他拍拍屁股，干脆利索离开，找上村民，一脸面见过世面，问：“县令威不威武？”
“威武的很，我不敢直视。”
“嘁，郑乔巧比县令气势盛，县令一开始想摆谱，到后来，巴结郑乔巧，你们没有瞧见县令巴结郑乔巧的模样呦，就跟我儿媳妇巴结我媳妇一样。”
“去你的，你怎么拿县令和你儿媳妇比，太埋汰县令了吧。”
“嘿嘿，还别说，真有点像。”
“只有府尹的气势压过县令，郑乔巧的气势竟然也压过县令，”沈满青想到了什么，震惊捂住嘴巴，瞪大眼睛，“一个乡下丫头，天生自带气势，不会是传说中的凤命吧。”
听说到郑家村看热闹的人回来了，沈志杨把英俊的媳妇带出门，听一听他们带回来的消息，看一看值不值得他们抛弃他和媳妇前往郑家村。
沈志杨恰好撞见父亲如黄花姑娘吃惊捂嘴。
“那啥，我爹平时不这样。”沈志杨赶紧拿身体挡住戚娇娘的视线。
沈满青还在惊叹自己的演技，大家被他带到“凤命”的歧途上，还不知道他精湛的演技辣到儿子、儿媳的眼睛。
他还在继续哔哔：“我们村改成凤凰村，抢占郑家村改名先机。”
“好主意。”大家劈里啪啦讨论，愈发认为凤凰村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