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更是挑衅满满。
“当然不。”恒邛却没有如他所想，而是侧目停顿了一下话音。伸手一抹嘴角上的血迹，就继续操作着地上的机甲歪歪斜斜的起身，再抬起眼时，那双浅金色的眸子里瞳孔倒映的全是暗潮翻涌，掀起滔天巨浪一般叫人生畏。
语调漠然。
视线狠厉而明亮，带着足够的狠劲，短促道：“再来。”
场内的黑色机甲线条流畅，再一次猛然抬腿横扫过去的动作被接下！重型机甲又开始肢体冲撞！
台上细碎的讨论声终于转变了一下目光和评价，如果开始是纯粹的投以关注，那现在就是因为这份毅力赞赏。
“够百折不挠的啊。”
“这新人虽然打得不太行，但看样子操作机甲的信念还是挺顽固的，挺厉害，这份心性，能够在柯桥手底下撑这么久还没崩溃，可惜了，如果不是我团队不收人了，不然怎么也得把人招揽过来试试。”
“去你的吧，看了这么久你还没看出点门道呢，这可算不上百折不挠，只不过是跟柯桥打能够叫她学习到的东西挺多吧。”青年哼笑一声，意味不明道，“你没见着她最开始操作机甲还不熟练，现在已经是越来越不费劲了吗？还有几个动作虽然看不明显，但显然是柯桥的路数。”
被他提醒的另外一人咂舌，“别说，如果不是你提醒这么一句我还真没注意到，这新人——”
他顿了顿，断了下话头才继续接上，“可以的啊。”
虽然没有台上的观众看得明显，但柯桥多少也能在这种打斗中感受出几分古怪，就如同现在，恒邛是越打越熟练，他却越打越觉得内心这种不妙感越来越强烈。
直到跟前这个带了点习惯动作的格挡出现在视野里——
柯桥终于察觉到了这场打斗究竟是哪里古怪了！
“你学我的招式？”他气笑了，咬着牙愤怒道。
不！
这甚至都不能说一个学，简直是完完全全的复刻！
复刻他的招式和动作，甚至连他不自觉融入进去的一些小习惯也做的分毫不差！
这简直！
被人用着自己的格挡招式来轻飘飘接掉自己的攻击，柯桥感觉自己是终于在有生之年里头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呕血的滋味，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咽不下也吐不出，只能借着这个格挡的机会近身怒道，“你学这些有意思吗？”
他忍不住抬高了声调，以至于表情都有些扭曲愤怒，更像是抓着负心汉谴责。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恒邛没有表情的抬眼，黑色机甲反手的攻击被挡下，但红色机甲也避不可免的被剐蹭出几道划痕，两方在短暂的肢体冲突碰撞后又猛然分开！
“不好意思，你在说什么？”
“在说你学我的操作！你学我的操作！有意思吗？”柯桥怒吼道。
操作？
面对类似于谴责似的逼问，恒邛却只平静道，“我并不是有心。”
她第一次上手操作机甲，别说基础知识，零基础就得被迫上场和柯桥这个碾压级别的存在来个对碰，她只能避不可免笨拙的去模仿学习他的一些操作来完善补足自己的不足。
再则，
那双浅金色的眼睛抬起，面无表情，“而且不是你要和我打的吗？”
柯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是撒了调色盘一样精彩。本来建立起来的愤怒一瞬间都在这句话里崩盘，轰然坍塌！
这他妈还真是他自己折腾出来的，他舔了舔牙根，压下愤怒，说出去还能谴责什么？说人家跟自己打还复制学了自己的招数？问起来却是他自己跑去欺凌三无新人，而且人家能复制招式还是人家天赋足够牛逼，真谴责了最后被嘲一脸的怕还是他柯桥自己。
这种感受还真是叫人不爽到了极点。
行啊。
为了不进一步继续恶心自己，他决定速战速决。
红色机甲的脚底在地面上重重一踩，背后的推进器被按下，整个机甲猛然一下腾空而起，双臂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被推出两台冲击炮弹，对准恒邛的位置——
“咔嚓”一声轻响。
冰冷的光线下，红色瞄准器对准了面前机甲心脏位置。
抬头对着上方有些寒意的惨白灯光，潮水一般从后背的脊骨蔓延攀爬上来的冷意渐渐渗入耳后与大脑神经。
的确是冷的发寒。
柯桥这是打算要彻底撕破脸皮了？
恒邛扯开没什么血色的唇角，落在操作台上的手指关节动了动，微微掀开眼睫思考柯桥心理，不过她此时勉强还能保持冷静，观众台上却是彻底冷静不下来了。
“带个冲击炮跟人家新人打？柯桥这回是彻底脸也不要了吧？”
“你们一个个说的好像他几时要过脸一样，就是新人这回麻烦了，不知道这下心理阴影得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