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不知何时飘起了细密的小雨,并不大,轻飘飘的,很容易被风吹到衣服上。
谢斐遇先下了车,从等候许久的侍者手中接过伞,绕到了右侧车门,伸出手,亲自将虞池冉接了出来。
被外界的风一吹,虞池冉瞬间觉得头脑清醒了很多。
与之相对的,身披大衣的她不由打了个寒蝉。
谢斐遇微微收拢掌心,轻声问道:“冷吗?”
虞池冉瞟了他一眼,摇摇头,并没有与他靠得太近。
远远看去,高大的男人手持黑伞,足以遮蔽两人的大伞朝他身旁的女人倾斜,自己淋了小半边的雨,女人的衣衫却十分干净,连一丝雨滴都未能沾上她的裙摆。
他们之间的距离分明不算近,但气氛和谐融洽得好似眷侣。
若是不明内情的人看来,简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傅昭玄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被这一幕钉住了脚,迟迟没有向前迈出一步。
太刺眼了。
刺眼到他无法忍受,当即冷了脸,周身气息都变得阴沉,吓得周围的侍者都低下头,生怕看见什么豪门隐秘。
傅昭玄一言不发地从侍者手里拿过黑伞,快步走到了虞池冉身旁,伸出手,强硬地想要将她拉入自己的伞下。
熟料,这一次谢斐遇并未放手,原本只虚虚圈在她腕上的手蓦然收紧,先是将她拉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内,随后才将她送入了傅昭玄的伞底。
两人距离本很近,被黑伞的边缘阻隔,也就一两米的路。
傅昭玄微恼:“谢斐遇!”
做完这一切的谢斐遇看向他,神色淡然,并不在意对方恼怒的神色,语气平和:“兄长,小嫂子穿着高跟鞋,你该小心些。”
傅昭玄这才反应过来,他下意识看向了虞池冉,果然见对方裹紧了黑色的大衣,扶着自己的胳膊,脸色有些苍白。
傅昭玄声音有些僵硬:“你没事吧?”
虞池冉摇摇头:“没事。”
……假的,她刚才险些跌倒,要不是谢斐遇扶了她一下,大概率会当众失态。
周遭的侍者噤若寒蝉,生怕这位南城出名的太子爷被人责备后直接闹起来。
“太冷了。”谢斐遇缓和了语气,“兄长快带着小嫂子进去吧。”
听着他这么说,傅昭玄下意识握紧了虞池冉的手。
有些凉。
他心中闪过懊恼,但自恃身份,又记着之前的仇,绝不会服软道歉,垂眸道:“我们先进去。”
这句话像是一个指令,虞池冉立刻收敛起了所有情绪,原本的表情都被虚假客套的笑容代替。
她明白傅昭玄的意思,这也是他们难得的默契。
但凡有需要两人一起出席的场合,虞池冉都会扮演好完美未婚妻的角色,无论私下如何,明面上从不落人口舌。
傅老夫人最满意的,就是她分得清主次。
此时的虞池冉还不知道,早在之前,傅昭玄已经牵着虞安澜的手进入了会场。
她如往常一样,顺从地挽住了傅昭玄的胳膊,打算先将这场晚宴应付过去。
细密的小雨零零散散地落在了她的发梢,风吹来时带来了丝丝寒意。
神使鬼差的,从来在外人面前循规蹈矩的完美名媛虞池冉,做出了一个完全不该做的举动。
在踏上第二阶台阶时,她莫名其妙地回了头。
虞池冉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在早些年的时候,她到是期待过,能找到一个可以共度一生的人。
这个人不用多么高大英俊、也无需多么有权有势,只要愿意陪伴她,愿意看着她的背影就好。
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守候和等待,从没有人愿意看着她的背影。
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将虞池冉脸侧的头发吹到前方,迷了眼,恍惚中,她竟真的看到有个人还等在角落。
他在说……
“虞池冉。”傅昭玄皱眉,顺着她的目光转过头,看见了一片树影,“你在看什么?”
这句话瞬间把她拉回现实,虞池冉收回目光,若无其事道:“没什么,看错了,刚才还以为看到了阿窈
虞池冉口中的‘阿窈’是沈老爷子的外孙女沈窈,早几年就出国留学了,当然不可能出现在今晚的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