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本王就给你指条明路。”褚诣盘算后,说,“只要你被押解回京,被拖到皇上的面前,你所犯的罪,夷三族是没跑了,因为,他最恨国家的蛀虫,只想杀之而后快,为了警示后人,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他只会加重刑罚,你,你族人一定死的十分难受。”
“......”郑海山被吓白了脸,身子往一起缩着,他一双眼睛闪来闪去,最后,跪着挪到边缘,拽住了褚诣绣着精致暗纹的衣摆,苦苦哀求着,声音悲戚,“端王殿下,端王殿下,求求您给下官指条明路,请您大发慈悲......看在慕瑾的面子上,看在秦家人面子上,求您,求您一定要给下官指条明路......”
褚诣低着眼帘睨着脚下悲惨的人,“怕死吗?”
“怕,怕......”是人都怕死,他自然也怕。
郑海山口里下意识地吐出这两个字来。
“若是你一个人死了,你族里无辜的人能够活,你还怕死吗?”褚诣难得的好性子,继续和他说话。
“若是下官一个人死了......”郑海山的瞳孔一点点地睁大,脑海里这句话一直在不断地徘徊。
褚诣清冷地说,“若是你自己畏罪自杀,皇上没有看见你,对你的恨便没那么强烈。本王再从中周旋,想留你族里人一条性命,也是容易的。”
“畏罪自杀?”郑海山下意识的又重复了一句。
畏罪自杀,畏罪自杀,他要畏罪自杀......
“该说的话,本王都说完了。”褚诣快速地转了几下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后,又斜睨了他一眼,脚下的步子迈开。
攥在郑海山手里的那暗纹刺绣的衣摆立刻滑了出去,手里一空后,郑海山眼神儿下意识地去追随褚诣,那男人独特清冽的像雪水儿一样的声音又传进他的耳畔,“你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好好地考虑。明日一早,严提督就会过来押人,到了京都,除了皇上下令杀你,你是没有别的办法寻死的。”
他的话音儿最后落下时,郑海山的视线里,已经看不见男人伟岸挺拔的身影,他消失的地方,只剩下昏暗的油灯在房顶上轻轻地摇晃着。
他身子里的力气,这时也被全然的抽尽了,郑海山像摊烂泥似的瘫在地上。
他俯在地上痛哭流涕,用拳头捶着地面,扯着嗓子喊,拼命的喊,直到把嗓子喊劈,再也叫不出来,拳头砸的血迹模糊为止。
郑海山身子在地上滚了个圈,仰面望着头顶的屋板,眼睛半天才动一下。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转眼间,他从夜幕刚落,躺到了后半夜。原本在地上挺尸的他,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在简陋的牢房内环视一圈后,目光定在地上放着的一只破碗上。
他目光紧绞着那破碗,脚下的步子一点点地往那处挪,而后捡起那碗拍在了砖砌的墙面上。
郑海山低头看着手里的碎瓷碗片,笑容在脸上一点点地扩大,他笑了,笑着笑着,将碗片移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重重地一划。
动脉被锋利的碗片瞬间割破,血源源不断地往外喷洒着,他的四周不一会儿便殷红一片。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郑海山的身体直硬硬地倒了下去。他睁大的双眸一点点地涣散开来,最后没有了任何的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