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今日刚开张,灌汤包只做了五十笼,若是排在前面的客人都买上三五笼,那排在后面又等了许久的客人就买不上了。
客人们若是喜欢小店的灌汤包,明日我多做些,再来买便是了。”
阮胭缓缓说道,语气温柔但又带着一分不容置疑的坚定。
众人的情绪不由自主地被阮胭安抚了下来,互相瞅了瞅邻近的人,大都是相识的。
仔细想想都觉得这店家小娘子说得很对,若是自己买了太多,便有人买不上,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似乎也不太好。
且很大一部分人听完价格之后都觉得有些贵,不过婴孩拳头大小的笼饼,就要三文钱一个,买一笼尝个鲜还行,但要多买吃饱便是不能了。
却因着先前都很热情地说着要买三五笼,此时又不好反悔,让自己在外人面前露怯丢脸,这会儿听得阮胭如此说,心中也松了口气。
有台阶下了。
“那小娘子明日可得多做些,一笼只得五个灌汤包,还不够我塞牙缝呢。”有人率先开了口。
立马便有人跟着附和:“李兄说得对,若是明日还只能买一笼,我们可就要生气了。”
“郎君且放心,明日定不会只能买一笼。劳烦大家排好队,一个个的来。”
人群跟着阮胭的指示,渐渐有序起来,不复先前的拥挤。
“小娘子明日一定记得多做些啊。”
“客人放心,我一定记得。”
有客人买完灌汤包后,不放心地又叮嘱道,等阮胭再次肯定地回答后才满意地转身离开。
*
醉香楼。
“没想到这阮小娘子竟然还有一手好厨艺,啧,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沈砚在军中吃了几日火头营做的大锅饭,感觉自己舌头都麻木了,恰好今日军中无事,便死拽着萧珩出了营,来岭安县城的醉香楼打牙祭。
他跟萧珩刚坐下,就听得外头一阵喧闹,好奇心作祟,沈砚推开雅间的窗,正巧将阮胭酒楼前的那一幕尽收眼底。
萧珩看了眼不远处那个笑意盈盈的小娘子,淡淡地应了一句:“不过是生活所迫。”
沈砚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娇养长大的官家小姐,如今为了生计,竟做上了吃食营生,倒是令人有些唏嘘。”
“醉香楼今日的菜没甚滋味。”萧珩瞥了眼沈砚,突然开口道。
沈砚一愣,随即说道:“没有啊,我吃着跟往常一样啊。”
说完,又夹了几筷子尝了尝,“滋味跟以前一样啊,怀瑜你——”
沈砚话还没说完,蓦的反应了过来,萧珩这是在拐着弯儿说他话多呢,连好吃的菜都堵不上他的嘴。
“萧怀瑜!你找揍是不是?!”沈砚咬牙切齿道。
萧珩眼皮子都没抬,嗤笑了一声,夹菜的动作都没停顿一下,“吃饭。”
沈砚见他这副模样,气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谁让自己打不过他呢?
“你去哪儿?”沈砚见萧珩搁了筷子起身往外走,问道。
萧珩脚步未停,应道:“买吃食。”
沈砚低头瞧了瞧桌上的美食佳肴,这不是正吃着呢,怀瑜上哪儿买去?
*
阮胭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心中冒出的念头依旧是:这位萧大将军来这儿干嘛?
“一笼灌汤包。”
小娘子眼中的惊诧再明显不过,又愣了神,萧珩只得开口。
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阮胭回过神来,对眼前这位萧大将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十五文,多谢客人惠顾。”
萧珩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二两碎银,放到了眼前这位眉眼弯弯的小娘子的手心里。
“不用找。”
阮胭捏着二两银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那位萧大将军消失在了人群中。
“客人,今日的灌汤包卖完了,明日请早哦。”
听到甜姐儿的声音,阮胭才收回视线,看着空空如也的小蒸笼,才发觉今日的灌汤包已经售罄了。
刚刚那位萧大将军买走的是最后一笼。
“真没了?”排在后面没买到灌汤包的客人犹不死心,踮起脚尖伸着脖子往蒸笼里看了看,直到自己亲眼看见已经空了的蒸笼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