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根廷比智利那场。”
“梅西那场最佳球员。”
程见说这话时抬头看了眼万重，小组赛时他正出差，也是程见等待万重回复消息的日子。那晚她守在电视机前，梅西进球时她差点没高兴地叫出声来，回神看手机时依旧是一片空白，即使她笃定了那时万重也会关注那场比赛。
“嗯，踢得挺好。”
话很简单，万重一下听出程见当时也看了那场比赛，不觉露出笑来。
程见点了点头，没说话。
“等会儿看捷克比苏格兰那场？”
“行，听杨教练说捷克的十号球员破了纪录，世界波最远距离。”
“嗯，像哈梅斯的成名之球，都很厉害。”
程见笑了一下，赶紧吃完了碗里的意面，又夹了两个锅贴。
两人简单吃完晚饭，坐在沙发上等着看一场绝佳的球赛。
茶几上放着各式水果，连西瓜都是切好了半个的还冒着凉意，一眼望去好像全是程见喜欢的。
像是早有准备，她没太在意，抱着西瓜坐在空调房里实在惬意。
整个过程算得上安静，万重偶尔会跟程见讨论球赛的阵型布置，直到两人真的看到前锋希克踢进那一脚超远射门，程见激动地拉着万重的胳膊惊呼“太帅了这球。”
还没从那球走出来，她又说“我俩当时还不认识，在两个陌生的城市，不知道你有没有看14年哥伦比亚和乌拉圭的那场比赛。他那时候才22岁，风华正茂，一转眼竟然连美洲杯都参加不了了。”
“看了，14年世界杯的金靴奖，势头正盛，谁不知道他？”
万重说完这句话，程见心里才好受点，大概每个人心中都有那么几个难以企及，却又试图努力靠近的人，程见在事业上有，在感情上也有。
两人看完一场足球比赛后，关系渐渐亲密，但也有些刻意保持，不是万重，是程见。
时间已经很晚，半个西瓜还没吃完，程见看了看，指着茶几，商量道“你待会儿把它吃完了吧，别浪费。”
“嗯。”
准备回去的路上，两人走在小区的小路上，蛙声很清晰，程见想怎么城市里也会有蛙叫。
正想着，万重说“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八月中旬。”
“什么时候有假期？”
“下个周末，有一天。”
“好。”
程见转头看了看他，不明他说的“好”是什么意思。
于是问“万重，我俩是在谈恋爱吗？”
“那不然你觉得是在干什么？”
“.....”
程见没说话，觉得谈恋爱这三个字要说出来才比较甜蜜。
两人坐进车里，一阵闷热。
他发动车子没直接开走，而是坐在车里准备待车厢凉快起来。
程见也不着急，，毕竟有陈意提醒，甚至是想多与万重相处一会儿，不过她没说，只是沉默。平日早就发困的时间，在这个点儿竟还有些亢奋。
他们交流很少，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程见想着想着找到缘由，万重本就话不算多，倒是自己越发变得安静了。
想法又慢慢跑到了刚刚那场比赛，程见突然问“阿根廷那场比赛，我以为你会跟我打电话的，你肯定知道我没有睡。”
“我会打电话跟你说，梅西终于踢进了第57个任意球，超越了C罗，成了世界第一。”
“然后我会说，其实你也很喜欢C罗。”
“嗯，绝代双骄，不分伯仲。”
两个人笑起来，其实都明白，就差主动一点。
程见想，自己再勇敢一点吧。
车子发动，两人聊起天来，约好改日晚上一起看球赛。
临近下车，程见说“你有没有看过C罗的粉丝见面会？”
“没有。”
她有些遗憾，说“如果我是那个女生，被他亲了，回去肯定不洗脸。”
此话刚落音，脸颊一阵柔软，短暂的。
程见扭过头，准备说话，被那人抢先一句，说“晚上别洗脸。”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
“侧面要你亲我。”
“我知道。”
“.....”
程见的脸慢慢红起来，她突然庆幸幸好现在不是白天，不然肯定会被万重发现。
可是，她好像还很开心。
最后万重对自己说了什么，她好像一点都没听见，整个人轻飘飘、晕乎乎的，恋爱真好。
晚上回去，爸妈还不在家，她松了口气，去浴室冲了个澡。
躺在床上，她捂着自己的左脸颊，傻笑个没完没了。
蓦然的，程见坐起来，打开了课桌的抽屉，从一个铁皮盒子里拿出一张照片。
模糊的，有些昏暗。
那年元旦晚会，不知是谁在前排用拍立得拍下来的，少年的轮廓清晰地印在在照片里，青春与疯狂划上等号。
程见在学校的论坛里看见这张照片，偷偷洗出来留到现在，就连当事人万重都不知晓。
那张模糊的照片后面有一句话，是那日与万重再次相遇的那个夜晚，她写下的。
【我今年24，一直渴求遇到一个真正能够懂我的人，我找到了，可与他相爱却好像不太容易。】
她笑着，仿佛那些过往所有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不易，全都可以免去。
正愣神，床上的手机来了电话。
她看了看来电人，迟疑几秒才接。
然后故作镇定地问“怎么了？”
“洗脸了么？”
“....洗了。”
男人顿了几秒，才说“看来我还是比不过一个遥不可及的人。”
“没有。”
“你到家了么？”怕他再开口问些什么，程见提前匆匆打断，主动问。
“到了。”
“你在干什么？”
“吃你剩下的西瓜。”
“......”
也不知真假。